曲黎也看見了他們,溫婉一笑,“你們出去買菜了?難怪摁門鈴沒人應。”
沒人說話。
三人對站著,氣氛有些凝滯。
曲黎往前走了一步,看著江序,“我也不進去了,等會兒的飛機要走。”
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這里面錢不多,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卡遞在他面前,江序一不,抿一條直線,“拿走。”
曲黎瞄了他一眼,嘆了口氣,轉而把卡給梁今月,“你替他收下吧,讓我心里好一點。”
梁今月心頭一悶,同樣拒絕,“不用,我們不缺錢。”
曲黎也沒塞,沉默片刻,“江序,可能是媽媽年紀大了,前幾年經常想起你小時候,我那時太年輕,有脾氣就發在你上,實在不配當一個母親,抱歉……”
江序皺了皺眉,“現在說這些是否有些太遲?我已經不介意了。”
曲黎稍怔,點了點頭,臉一霎灰敗。
江序撇開視線,刷指紋進家門,門開的那一瞬,曲黎啞聲喊道,“江序。”
江序回過頭看一眼。
著他,“你恨過我嗎?”
無言良久。高樓之上,聽不見樓下毫聲響,此刻幾乎落針可聞。
梁今月跟在江序后,視線一時不知該往哪兒去,過道的墻壁刷著米的漆,此刻看來卻偏白,像一片慘白。
忍不住去看他的臉,他的表瞧不出什麼,眼神也沒有落在實。
曲黎等了等,似乎也并不想要一個確切答案了,“算了。”
與此同時,江序開口,“沒有。”
或許一開始是有的,但父親一直以來都說,人再怎麼樣,都不能恨給你生命的人。
曲黎肩膀一松,再次把卡遞出去,“收下吧。”
“沒有恨過你,也不需要你所謂的補償。”
曲黎還想說什麼,包里的電話已經響起,是在催走了。
“我的一切都靠現在的丈夫,他不希我再回國,也不希我再見從前的人,那時你父親說你要來加州……”
江序打斷,神平靜,“你不用對我說這些,我早已過了需要母親的年紀。”
門終于闔上。
江序靠著門站著,出神,不知過了多久,才看向一直站在他旁梁今月,“嚇到你了?”
梁今月搖搖頭。
“應該是爸給的地址,我爸對,總是……”他搖搖頭,不再說了。
提了菜進廚房,梁今月跟進去,幫忙洗菜,在一旁觀察著他的表,心里也酸酸的,緒跟著低落。
他媽媽是足夠自私,也足夠冷。人到中年,忽生悔意,試圖減輕自己的愧疚之,想獲取心安,卻毫沒有考慮的出現會擾他平靜的生活。
江序一言不發地切著菜,梁今月摁住他的作,“我們先不做飯。”
努力提起神,開了水龍頭,指揮他,“洗手。”
江序不知道要做什麼,但沒拒絕。
扯著他的袖出了廚房,走到酒柜找出一瓶威士忌,又拿出兩只凱恩杯。他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買的,專用來喝威士忌。
梁今月朝他笑著,想染他,讓他心好一點,“我們喝一杯?”
他垂眸看,“你有借酒澆愁的習慣?”
“你試試喝一點,讓自己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喝醉了再睡一覺,第二天醒來又是全新的一天。”
他聽了臉上表也淡淡,似乎對的說法不太冒,沒接杯子。
梁今月見他沒反應,繼續想著辦法,“要不我陪你睡一覺,純睡覺,天大的事睡一覺起來也好了。”
“……”
“其實我的牛排煎得還可以,很練,你想不想嘗嘗?”
“……”
絞盡腦,“那要不我跳個舞給你看看?舒緩舒緩心。”
“……”
他眸了,看見臉上那種特別想讓自己開心的表,心里灰暗的那塊地方已經在一點點地變回鮮亮。
想起那時總跟在他邊,老問,你是不是心不好?我陪你說話、我陪你去吃東西、我陪你去哪里哪里走一走……
有時他并不是心不好,只是不知道該和說什麼,但誤以為他不高興,想辦法要哄他開心時,他心實在微妙。
從沒有人想要時刻關照他的心,父親一個男人更不會,是第一個。
而且也足夠神奇。
什麼都沒做,僅僅是開了張空頭支票,就已經讓人心一點一點變好了。
落日余暉灑在上,輝鍍在上,他看著,點了點頭,“我幫你把沙發移開。”
梁今月一下子愣住,沒想到奏效了,“真……真跳啊?”想了想,為了他高興,“行。”
江序看見臉上那種“我豁出去了”的表,心隨意,曲指在鼻梁上刮了刮,“從小就傻。”
看見他笑了,梁今月也沒在意他說傻了,也笑著問,“那不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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