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老夫人來了。”
穆老夫人的到來,穆霜並不意外。
明日就要回宮,穆家人番上陣都未求得允諾。
不到最後,怎會輕易罷休。
隻是,穆霜想了半月還是沒想明白,他們怎麽就覺得有本事幹涉選秀?
究竟是太高看,還是病急寧可投醫?
“阿,你明日便要離開家,祖母年紀也大了,見你一麵就一麵,有些話祖母若不跟你說清楚,恐怕會留下憾。”
“你讓丫鬟們都退下吧,就咱們祖孫倆說說話。”
穆霜直接拒絕穆老夫人。
“在祖母的庭芳院依祖母的意思無可厚非,在雅霜院沒有那麽多規矩,娘、臘梅臘雪都是我絕對信任之人,祖母有話直說便是,但……”
穆霜頓了下:“若還是為選秀而來,請祖母莫要為難。”
穆老夫人神微微凝滯,片刻後,勉強笑笑。
也沒有再堅持讓人出去。
“阿你誤會了,你既不願摻和選秀,祖母也不能迫你點頭,祖母今日想同你說的是其他事。”
穆老夫人麵上突然顯出悲痛之。
“明日是你阿娘的忌辰,祖母昨夜夢到了你阿娘,你阿娘生前是個好媳婦,上孝順公婆下夫婿,還在時,咱們一家人不知道多歡樂。”
不知的臘梅臘雪麵無波瀾。
深知其中的娘聽到穆老夫人這句話,竟覺得有點反胃。
下意識去看穆霜。
穆霜垂著眼睫,看不清神。
娘不想讓人覺得穆霜邊的人沒規矩,極力忍著打斷的衝,抿了繼續聽穆老夫人胡謅。
“這些年祖母一直在後悔,後悔當初不該因為迷信,錯怪了你。”
穆老夫人眼眶泛紅,手握拳捂著口,端的是痛心疾首。
“其實,那時候祖母會那般糊塗,也是因為你阿娘突然離世,祖母實在太過傷心,事過不久,祖母就後悔了,隻是祖母一生好麵子,拉不下臉來求你原諒。”
“不想你那麽快就被召進宮,一年到頭祖母都見不了你兩次,想好好彌補你,一直也沒找到機會。”
“昨夜你阿娘祖母的夢,想來也是希看咱們一家和樂,所以今日,祖母不得不厚著臉皮來求你原諒。”
“阿,看在你娘的麵子上,你能原諒祖母的一時糊塗嗎?”
穆老夫人說話時,穆霜一直垂著眼。
說完,穆霜也沒有什麽反應。
直到穆老夫人失了耐又喚了兩聲,穆霜才抬起眼眸。
那雙清淩淩的杏眸不帶半點緒看過來的瞬間,穆老夫人覺得自己像一個跳梁小醜。
竭力穩了穩心神,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阿,祖母方才所說,你都聽到了嗎?”
穆霜:“都聽到了。”
見神如常,穆老夫人鬆了口氣:“那你願意……”
“原諒你嗎?”穆霜接過話,聲音有些輕飄。
“然後呢,為了我們一家的其樂融融,我要去陛下娘娘麵前替穆矜謠說好話,幫順利當上皇子妃?”
“如果我不應,你是不是還要提醒我,我是穆家人,為了穆家的榮譽也是為了我自己?”
穆老夫人來時做足的心理建設,終於在穆霜一句句反諷中潰散。
“霜,就算你不想承認,這也是事實。”
“你是穆家,日後就算嫁了人,穆家也是你的底氣。”
“你爹現在在朝堂上的境不太好,穆家若是不好,你以為婆家能高看你?”
“隻是讓你,又不是要你去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你為何就是不願,就算你怨祖母、怨你父親,難道就真怨到連自己日後的倚仗都不要了嗎?”
不到最後到底不想徹底撕破臉皮,穆老夫人語氣下來。
“霜,祖母說這些話是為了穆家,也是為了你,你怨我們可以,但不能不為自己日後著想。”
穆老夫人好意思說,穆霜都不好意思聽。
接下去的話,徹底碎穆老夫人的希冀。
“我的事就不勞祖母費心了。”
“既然祖母提到了阿娘,還說阿娘了你的夢,那阿娘有沒有告訴你,托了什麽夢給我。”
穆老夫人神微僵。
“看祖母的樣子,那就是沒有了?”穆霜平白直敘道,“阿娘在夢裏讓我替問問祖母,為什麽祖母要在坐月子的時候,讓整夜整夜地跪祠堂,導致落下病,年紀輕輕疾病纏,難道生了兒就真如此罪大惡極?”
穆老夫人臉上的遮布被撕了個徹底,仍然:“是誰跟你胡言語?”
穆霜當時還是個娃娃,知道什麽。
穆老夫人怒視娘,“是不是你跟霜胡說八道?”
娘已經忍夠久了。
直脊背。
跟著穆霜在宮裏住了十幾年,該見的都見過。
此時太過生氣,說話不覺帶了幾分淩人氣勢。
“是胡說還是事實,老夫人心裏比誰都清楚。”
“明日就是夫人忌辰,若老夫人覺得是我汙蔑了您,您現在就到夫人牌位前告我的狀,讓夫人將我一起帶走。”
“老夫人敢嗎?”
穆老夫人自然不敢。
最是迷信。
娘這麽一說,瞬間覺得整個屋子森森的,讓骨悚然。
當即不敢在雅霜院多待。
回到庭芳院,穆老夫人立刻焚香沐浴,對著帶佛珠的菩薩念了半日經,心裏才稍微踏實。
想到穆霜油鹽不進,穆老夫人一顆心沉到穀底。
本不想使手段對付自己的親孫,奈何穆霜半點不顧脈親恩。
既如此,就別怪心狠。
“紅枝,你替我去羅家捎個口信……”
紅枝剛走,穆相爺就來了庭芳院。
穆敬業顯然是得知老夫人剛從雅霜院回來,就迫不及待過來打聽況。
“娘,怎麽樣,您說阿了嗎?”
穆老夫人冷笑兩聲。
“脾氣強得很,我拉下老臉求原諒,隻得來的諷刺,我看是鐵了心要與我穆家劃清界限了。”
穆敬業臉也沉了下來。
“兒子早就猜到是這個結果,既然如此,也隻能算了,兒子再想想其他辦法。”
“算了?怎麽能算了,姓穆,上流的是我們穆家的,休想擺穆家。”
“可不同意,我們還能有什麽辦法?”
“誰說沒有?的不行就來的。”
穆敬業愣了愣:“那娘想怎麽做?”
穆老夫人說出自己的打算,穆敬業猛地站起來。
“不行,娘,我們不能這麽做,我不同意。”
穆老夫人手掌用力拍向桌子。
“都不當你是父親,你還猶豫什麽,難道你真想讓徹底擺咱們穆家?”
“那娘要提醒你一句,你這個兒生得那模樣,萬一日後嫁個位高權重的,心裏對相府又有怨,到時候難保不會反咬咱們穆家一口,這後果你想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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