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窗外夜闌珊,屋一片黑暗。
一點人氣也沒有。
心里一揪,一顆心瞬間提起來:“容嶼?”
屋里沒人應。
又試探著了一聲。
還是沒反應。
倪歌心里蹊蹺極了,手指上電燈開關,還沒往下按,容嶼就湊了過來。
巨大的黑影毫無征兆地靠近,他從后抱住,下抵住的腦袋。
他的聲音很低,帶點兒的啞:“歡迎回家。”
倪歌的心瞬間落回肚子里。
覺得他越來越像一條大狼狗。
抱著時暖洋洋的,尾跟在后一甩一甩。
“你不?”這樣子好像新婚夫妻,倪歌莫名有點開心,手去開燈,任由他抱在懷中來去,“我買了蛋糕,你想晚飯之前吃,還是晚飯之后吃?”
“都行。”容嶼聳眉,“你發實習工資了?”
“不是。”倪歌搖頭,很有耐心,一樣一樣地數給他聽,“我有小金庫呀,沒花完的生活費,還有獎學金。”
“還有獎學金啊,倪倪真棒。”容嶼輕聲笑。
他放開,幫托著蛋糕,放到桌上:“不過,怎麼突然想起買這個?”
“我們公司周末有個晚宴,我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倪歌頓了一下,說,“但那天是圣誕節,所以想提前陪你把節過掉。”
好像有些抱歉。
容嶼低笑,親親的臉頰:“去做你的工作就好,不用覺得抱歉。”
畢竟,反正……
他周末也有自己的事。
容嶼若有所思地下。
“那我先給你切一塊吧。”倪歌想到什麼說什麼,一本正經地道,“學姐說晚宴會有很多漂亮的小蛋糕,一想到你沒法去,就覺得很可憐。”
容嶼心里的小人跪在地上嗷嗷喊萌。
“不過。”突然想到什麼,他拉住,把拽到自己邊,低聲哄,“倪倪,我的卡就放在錢包里,碼是生日。”
“你可以用我的錢。”頓了一下,他又補充,“卡上存著我這幾年所有的工資和津,我平時用不到,幾乎沒有過。”
倪歌微怔,眨眨眼。
如果擱在正常況下,一個帥氣的男人深款款地拿出一張卡對說,拿去嫖——
哪怕這人是親哥倪清時,也會覺得,自己被幸福擊中了。
但是容嶼……
誠懇:“留著治眼睛吧。”
“……”
他像一個小火爐,倪歌坐在他邊,渾上下暖洋洋的。
一邊切蛋糕,一邊問:“今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醫生怎麼說呀?”
“說——”容嶼答得很含糊,“讓我多休息一下,它自己會恢復。”
這些年來,容嶼接各種訓練,時不時就要風餐宿。對自己的狀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自己有數,下飛機時里喊著小事小事不嚴重,那是真的不嚴重。
要說恢復早晚,也只是時間問題。
但倪歌總覺得很嚴重,秀氣的眉頭糾結地皺起:“庸醫。”
“……”
“不過算了,先來吃蛋糕吧。”怕他難過,迅速轉移話題。拆開盒子,遞給他一把小銀叉子。
蛋糕不大不小,剛好夠兩個人吃。白打底,油很厚,沒什麼復雜的花邊,只在最中心用果醬畫了一只簡筆的、咧到耳的羊。
看得容嶼心。
他手住的小爪子。
故作茫然地問:“蛋糕好看嗎?”
“是一只羊。”倪歌毫無所覺,邊說邊手去拿手機,“我拍下來呀,等你眼睛恢復了,發照片給你看。”
容嶼心里的小人淚流滿面。
到底是什麼天使。
他低聲:“嗯。”
“不過,我也好久沒有吃過蛋糕了。”倪歌煞有介事,盡管沒有蠟燭,也雙手合十,道,“我要許個愿。”
容嶼眼底含笑地著。
下一秒,閉上眼,認真道:“希容嶼的眼睛快點好起來,以后不要再傷,也不要再停飛了。”
容嶼微怔。
白的燈下,他低頭就能瞧見小姑娘烏黑的長發,小小的發旋,和圓潤白皙的耳垂。
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上翹,兩眼彎橋,整個人都顯得雀躍,像森林里意外撿到果實的小。
容嶼早已經會過世界廣博。
卻在這個時候,才真切地到,世界這樣溫。
他緩了緩,低聲問:“我是不是很多年,沒有陪你過過生日了?”
“沒關系。”倪歌小聲笑道,“我也沒有陪過你。”
“那我的愿就是,”長夜寂靜,他低聲笑道,“此后歲歲年年,倪歌平平安安;年年歲歲,我和再也不分開。”
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
他用叉子叉起一只車厘子,裹著油,舉到面前:“嘗一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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