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裏的幹嘔聲一陣又一陣。
林渺坐在沙發上,臉發青。太久沒有過正常的行為,忘記了懷孕這碼事。
或者說,忘了無論霍晉在眼裏多麽不像個男人,他也是能讓人懷孕的。
姚雪冰是一把好刀,夠蠢夠聽話,因為,霍晉已經割了好多給林渺。而且更大的殺傷力還在後麵。
但這並不意味著林渺能容忍懷上霍晉的孩子。
再禽不如的男人,都不會輕易地放棄自己的骨,也會對懷了自己孩子的人高看一眼。而林渺,現在還沒有大度到可以放棄霍夫人這個名頭,也沒有強大到可以離開霍晉,自立門戶。
不能冒這個險。
林渺的大腦飛速旋轉,無意地在房間裏掃視了一下。
看到酒櫃上排的空酒瓶,梳妝臺上擺滿認不出牌子的化妝品,桌子下,還有一板吃空了的抗生素包裝。
林渺的臉又漸漸緩和下來,垂下眼皮,不易察覺地勾了勾角。
洗手間裏傳來衝水聲,接著姚雪冰走了出來。
林渺表關切又埋怨:“你最近是不是在減呀?一頓飽一頓,把腸胃都壞了吧?”
姚雪冰有些茫然,想想自己最近是胃口不好,點了點頭。
林渺走到前,親昵地了的腰:“倒是真的瘦了不,瞧這小腰兒,盈盈一握,看著就讓心。”
姚雪冰臉紅了,地低下頭,不料林渺卻話鋒一轉。
“可咱們人,有腰也不行啊。”笑笑地,點了點姚雪冰的鎖骨下方,“你瞧你這骨頭,這平得都能當板了。男人第一眼看人哪兒,你不知道嗎?”
的表帶著庸俗與刻薄,如果聽這話的是一個正常的孩子,一定會心生反。
然而姚雪冰卻隻覺得自卑:“那……那我要不再去做個隆手?”
林渺笑笑。
那怎麽行,就算是再不流的容院,手前也要驗的,那樣姚雪冰懷孕的事就瞞不住了。
“隆什麽,還要挨刀子。我以前特意了解過,吃點雌激素就行了。”
“雌激素?哪一種雌激素?”姚雪冰一頭霧水,全然跟著林渺的思路走。
“的我也不知道……”林渺一臉漫不經心,“誒?避孕藥,不就是雌激素麽?藥房就買得到,又沒什麽副作用。”
姚雪冰一臉懵懂,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
林渺微微笑。
姚雪冰會不會真的吃避孕藥不重要,隻要起了這個心思,就不了折騰自己。而以的行為方式,想必又要去網上買產品了。
而姚雪冰肚子裏這個孩子,要他靜悄悄地來,也靜悄悄地走。
*
段釗的況漸漸穩定,隻是醒不過來,轉進了普通病房。
許讚請了個護工照顧他,自己還要去工作。
又去見了孫哲,現在似乎找到了案子的突破口。
“你喜歡葉寧,那喜歡你嗎?”許讚問孫哲。
“不喜歡我。那樣的書呆子,怎麽可能會喜歡我這樣的子。”孫哲平靜地說,流暢得像是背下來的。
許讚從文件夾裏拿出幾張紙,放在他麵前。
“這是我上次去你學校,葉寧的同桌,一個晶晶的孩子給我的。是葉寧的日記,藏在桌鬥裏。你看,這上麵寫的那個人,是你麽?”
孫哲沒,眼睛卻朝那紙上看去。
“今天晚自習,他又沒有來。我一張卷子都沒寫完。我怕他又去打架。”
“剛剛從衛生間出來,他和一群男生站在走廊裏。我低頭走過去,好像同手同腳了。我聽見有人笑,我聽見他罵了那個人。”
“剛剛在桌邊而過,過道太窄,我幾乎到他。我聞到他上的洗味兒。心跳太厲害,我現在有點不過氣。”
“下個月我爸要帶我去做手了,不知道我會不會死。晶晶說我可以列一個願清單,比如親一下喜歡的男生。我沒說話。”
“今天發作業,我到他的手,他看了我一眼。我口發,心髒很疼。”
“我想問問我爸我會不會死,可我不敢。我看見他帶上了家裏所有的錢,還要賣房子。”
“也許晶晶說得有道理。”
“但是,我不想隻是親他一下。”
日記到這裏戛然而止。
孫哲盯著那兩張紙,一直不抬眼,下頜線繃。
“寫的是你,葉寧也喜歡你。”許讚溫和地說,然後看著年的淚無聲滾落。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孫哲不說話,帶著手銬的手捂住臉。
“孫哲,不論出於什麽理由,如果你不顧事實,把自己定義為強犯,不僅是侮辱自己,也是在侮辱。”
孫哲的肩膀劇烈地抖起來。
許讚看著年尚顯單薄的形,有些慨,如果段釗還能這樣坐在自己麵前,該有多好。
“那天下午,在作業本裏夾了紙條給我,說晚自習的時候,有話要對我說。我在場上找到,背著書包一直在前麵走,也不說話。
“我隻好跟著,一直到家。關上門,看著我,問我能不能幫一個忙……我聽到的時候,都驚呆了。我……我雖然喜歡很久,但我從來沒想過……
“後來,掉了自己的服,又來我的。我拒絕了一下,是我心裏的小仙,不應該是這樣的……然後哭了,說要死了,說天生心髒不好,再不做手就來不及了,可是如果手,可能下不了手臺。
“哭的樣子,像是那一刻就要死了。我又慌又痛,趕按說的掉服,我小心翼翼抱住,哆嗦得像是站在雪地裏。
“在我懷裏努力地著氣,我……想要像電視裏那樣親一下,可是門開了。
“他爸爸帶著看房的人走進來……我不記得有多人了,我隻記得他的臉,他好像要把我撕碎。
“他撲上來對我拳打腳踢,罵我強犯,罵我糟蹋他兒……葉寧跌跌撞撞想要拉他,但已經站不穩,然後就倒在地上,再沒起來。
“葉寧一直特別害怕爸,我們班老師同學,都害怕爸。爸對,就像對待的公主。他說我是強犯就是吧,我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葉寧曾經的願。
“他們不配知道。他們會說的。
“反正我什麽都不怕,如果死了就能夠見到,那也好的。人活著也沒什麽意思,你說呢,許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