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婆婆,卻覺得辛苦,笑言道:
“喬喬你生的這樣,隨便找個男人嫁了,多的是人愿意給你養閨,何苦這樣日日做繡活累著自己。”
云喬笑眼溫,搖了搖頭。
這樣為生活奔波的日子,雖勞碌,但起碼,活的像個人,
經歷過被人圈養,日日仰人鼻息的日子,現下已經覺得很滿足了。
那老婆婆隨口一說,見云喬搖頭,也沒在言語。
瞧著云喬低眸認真做繡活的樣子,心下暗道,這姑娘初見時瞧著病弱又氣,一看就是被人細養在籠子里若是放歸山林就得死的金貴鳥。
倒是沒想到,卻是個能咬牙吃些苦的。
婆婆抱著小丫頭近前,拎起一旁云喬繡好的幾方帕子瞧著。
隨口道了句:“喬喬這繡樣真是漂亮,想來從前在家里是跟著畫技師父學過的。”
云喬聞言微怔,片刻后才點了點頭。
年時確實學過畫,只是經年不早已生疏,如今這手畫技,還是從前在揚州時,蕭璟握著手一筆一劃練的。
若是有擅長畫工,又見過蕭璟畫作的人來,怕是也能瞧出云喬畫的繡樣,和蕭璟往日的山水畫作,筆鋒勾勒,皆有相似。
好在這姑蘇小城里,必定不會有人見過蕭璟這太子殿下的畫作。
而云喬這樣尋常學畫的人,也不知曉極善畫工者,是能認出畫技相似的。
只是日日畫幅繡樣,每日都照著繡樣作出繡品。
日頭從午后到黃昏,漸漸西斜。
石桌上隔著的繡品也越來越多,總算在日落時分完工,云喬擱下針線,了自己酸痛的脖頸。
稍稍緩解了幾分脖頸的酸痛,隨后就從婆婆手里接過孩子抱著,溫聲道:“勞煩姨母跑一趟,去繡坊將這批帕子送去。”
婆婆聽罷上前去收拾帕子,放到籃子里,點頭應下。
逗了逗小丫頭道:“在家可要聽你阿娘的話,婆婆去去就來。”
那頭婆婆提著繡品出門,這頭云喬在家陪著兒玩鬧。
小丫頭鬧騰,云喬牽著在院子里跑跳,累得滿頭薄汗,臉上卻洋溢著許久許久,都未曾有過的明笑。
婆婆提著籃子往小鎮熱鬧些的街坊走去,遠遠瞧見繡坊門口的伙計,打了個招呼就挎著籃子踏了進去。
伙計迎著進來,接過了籃子,取出里頭的帕子,拿出來驗貨。
里頭撥弄算盤的掌柜遠遠瞧見,面上掛著笑出來。
“不用驗了,這位家里送的繡品,每回都沒出過差錯,拿進去擺在里頭吧。”
掌柜話落,便吩咐伙計去結銀子。
結銀子的空檔,婆婆在繡坊里立著,一個穿的十分細的子帶著婢走了進來。
“這窮鄉僻壤的地界,能有什麼好東西,主子早說了只要姑娘認錯,隨時派人接姑娘回金陵去,姑娘您也不必在這苦熬著。瞧瞧這地界的裳,布料也忒次了些,依奴婢之見,咱們還是和主子乖乖認個錯,回江寧去吧。”婢一個勁的嫌棄著,話里話外都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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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
那作為主子的子,倒是眉目嫻靜,沒有毫居高臨下的囂張氣,橫了眼那丫鬟,徑直踏進了店。
店主聽著那丫鬟一陣話,此刻臉十分不好看。
那子見狀頷首溫言致歉,細聲細語道:“店家莫惱,我在外頭瞧著您這殿里的裳分外致,這才進的店,丫鬟皮子不善,我回去就好生敲打,還請店家莫要氣,且帶我瞧瞧您店里的裳。”
婆婆在旁瞧著,暗道這子瞧著也是金尊玉貴養著的,倒是個和善人,同自個家里的喬喬一樣的溫好兒。
掌柜沖著那丫鬟冷哼了聲,到底還是沒推了這送上門的生意,迎上去引著那子往店里逛著。
伙計取了結的銀子來送出,婆婆結了銀子點了下,便與掌柜和伙計告辭出了店門。
婆婆前腳走,后腳,伙計便將那婆婆送來的帕子,都擺在了貨柜上。
那正瞧著裳的子,目不自覺落在了帕子上,眸中微頓。
掌柜的瞧見,忙道:“這是方才那婆婆送來的,姑娘瞧著也覺這繡樣漂亮吧。”
的確漂亮。
一眼瞧見便覺有些錯不開眼,只是為何,覺得有些眼。
這子略覺疑,卻又道不明為何眼,只點了那帕子道:“勞煩店家將這帕子,和前頭那件裳,一道包起來罷。”
這子,是兩江總督趙琦的繼母。
蕭璟的山水畫,趙琦書房,是掛著一副的。
瞧過那副山水畫,自然覺得眼前的繡帕,有些眼。
……
婆婆出了繡坊,掂了掂手里的銀子,先去布莊子買了幾批可做繡帕的布料。
跟著略想了想,思及云喬的子一直不算多好,轉道去了街市,買了好些個養子的食材。
數月里,云喬面龐都圓潤了許多,除了日子過的舒心,也是這婆婆,好心照料的緣故。
市井街巷里分外熱鬧,街巷轉角,還擺著說書的攤子。
上了些年紀的爺娘坐了一堆,桌上擺著瓜果茶水。
說書的老者唾沫橫飛,正講著西北的戰役。
先說西北一戰如何兇險,又贊揚當今太子殿下的英武。
跟著就說起了那位和親漠北,如今又被封做太子側妃的郡主。
字字句句贊揚著蕭璟對時人的恩寵有加,和念念不忘。
婆婆一路走一路聽,倒是聽了個大概。
買完了東西,便提著食材回了家。
一進門,踏進灶房收拾,便與云喬閑談起今日聽書的事。
“西北的仗總算是打完了,這太子殿下倒難得是個有本事又癡心的。”
婆婆隨口一提,云喬目卻凝滯了瞬。
好久沒聽人提及蕭璟,乍然聽到,自然愣了下。
婆婆倒是沒留意云喬的異樣,自顧自的道:“聽說書的講,他打贏了漠北,還將和親漠北多年的郡主接回,封了側妃呢。那郡主真有福氣,想來也是個絕人,和親這麼多年,還能讓太子殿下心心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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