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櫻說:“你是不是昨天跟蹤他被發現了?”
“……”鐘瑀面如玄壇,“你怎麼知道?”
池櫻沒回答,消息一向靈通得很,只譏誚一句:“你跟他斗什麼呢,別自討苦吃,安逸點。”
鐘瑀冷笑:“要是看不慣,他可以把我車收了,再警告我一句下不為例。反正有權利,不是為所為?”
池櫻為他涉世未深的樣子,不由嘖嘖一聲:“想得太簡單,你老子要是活著,看不慣你,就把你車收了。鐘逾白可不一樣,他狠起來,直接把你打斷,永遠別想開車。”
“……”鐘瑀神愕然,“他敢?”
“你以為他不敢嗎?”池櫻上下掃他一眼,呵笑說,“你跟他鋒不多是吧,他回國沒多久你就出國了,那你得聽伯母一句勸,他這人呢,心是石頭做的,你跟他過不去就是找死。”
鐘瑀嗔目:“我當然知道他的心是石頭做的,不然當年也不會把我爸死!他還那麼無于衷,一點悔過心都沒有!我爸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他的!”
池櫻耳朵:“喲喲喲,耳朵長繭子了,跟你那瘋瘋癲癲的媽一個死相,吵死個人。”
鐘瑀懶得搭理,讓自己冷靜一下,收了點氣,轉而又問:“他邊那個孩子是誰?”
池櫻幽幽開口:“我說你啊,就這麼條賤命,能活一天是一天吧,你在泊洋安分點還能清福,可別作了,萬一跟你爸一個下場,你那老娘又要到發瘋,丟我們鐘家的臉。”
“還有你那個老爸啊,自己作惡多端,這什麼呢?死得其所,你天咬牙切齒干什麼,別跟祥林嫂一樣,你在這里恩恩怨怨,外頭人家把你當笑話——”
“砰”!
一個花瓶猝然砸碎在地。
池櫻陡然住口,看看地上碎片,拍拍脯,嚇了一跳:“哎喲喂還沖我發火,有必要伐,我哪句話講錯啦。”
鐘瑀冷冷對,又問一遍:“那個孩是誰?”
池櫻擺手:“你別瘋你別瘋,我想想。”
按了按太:“是青大的學生吧,什麼小棠,什麼小棠來著?我只記得的臉——”
在池櫻想起來之前,家中廳門被人一推。
兩人同時往門口看。
鐘逾白逆走進,款步到鐘瑀的跟前。
他低眸著自己的侄子,語氣很淡,但眼神很重,沉沉一句——
“想知道什麼,不如直接來問我?”
“……”
池櫻蓋上指甲油,趕舉著手撇清:“我可沒說,可不是我說的。”說完就扭著腰走了。
第62章 第 62 章
◎這次真的回家了◎
鐘瑀沒想到鐘逾白會突然現。
他怔愣了一下。
在這陣沉默里, 鐘逾白又平靜地問一遍:“怎麼不說話?想知道什麼。”
對面的男人看著他,鏡片底下的雙眸徐徐滋生出一點鋒芒,帶著尖銳的冷意:“我問了你會告訴我嗎?”
鐘逾白默了默, 而后微笑:“你怎麼知道不會呢。”
“……”
他說每一個字時,都太深沉,眼神也足夠淡然, 鐘瑀本看不穿這個人,他以為長多年,終于鼓足勇氣, 可是眼下看來, 好像沒有。
他一回國, 就了敵人帷幄之中的棋子。
鐘逾白很厲害,懂怎麼見招拆招。
又或許鐘瑀的那些招, 他本不放眼里。
鐘瑀深埋心里的痛苦化作角的一點冷笑:“指不定在心里怎麼算計我呢。”
鐘逾白稍一沉默, 而后低下頭, 看一眼他的手腕, 問:“手的事,還在生氣?”
“你別在這里裝好人!”鐘瑀斜睨著他,眼尾泛紅。
鐘逾白看向他的眼睛, 頓了一頓。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想哭, 是因為委屈嗎?
他忽然有點想笑,還會把委屈緒放在臉上的小男孩, 是沒有資格同他博弈的。
鐘逾白仍然冷靜,語氣溫下來一些,說:“去西樓, 幫我和二嫂問個好。”
鐘瑀不假思索:“不需要。”
“不需要也問一個。”
他說的話云淡風輕。
鐘瑀掃過他的眼, 霎時間意識到什麼, 眸一——
他在這時提起,他的媽媽。
一個空有孤膽的人,還有牽掛在世間,太容易被人拿住把柄。
“鐘逾白你……”
鐘逾白打斷,為他這目無尊長,直呼其名的行為,打發說道:“沒別的問題就去吧。”
“……再見!”
家里很快安靜了下來。
鐘瑀沒被打斷,鐘逾白也沒抓著他迫問。
他把他放走。
回到房間,寶瓶柱的臺欄桿前。
鐘逾白站了會兒,看著停在花園里的車,西樓那邊過來的傭人正在幫忙把箱子往車上提。
他知道那天跟車的是鐘瑀。
鐘逾白當他是一個小小螞蟻,他自然不害怕。只不過車上多一個人,就難免快了他的心率。
爸爸說的肋兩個字,對他是最重的威脅。
當然了,誰沒有肋呢?人與人的糾葛,無非為而恨,因恨而執迷不悔。
近,是一棵高大的相思木。
鐘逾白的視線落在樹梢上。
枝頭已有了一點點枯意,短暫的秋天就要翻篇,不久后,南國大地會迎來漫長的凜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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