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出來一開始就是做，沒做相關的。”

“當時就業方面可能確實想法和現實上有點分歧，不太喜歡原專業，就來做了。當時還去了另一家報社實習，再就是花幾個月考了相關證件。”

“半年就考到手?那你學習能力不錯啊。”

“也還好。”

對方這回是真有點驚訝了，瞧了文徵兩眼，又說：“那你在咱們臺這麼久了還是外派實習生，你領導誰，對你有意見?”

文徵說：“也沒有，我領導還蠻好的。可能是職時間不夠長，是我自己學習的經驗還不夠多，需要再努力一陣。”

“行，那你去吧，把這一塊東西收拾好。”

“好。”

文徵回到自己工位才記起剛剛控筆掉了，又折返去拿，沒想到還沒過去就瞧見位置上坐著的一個人。

場在收拾東西，拍攝對象已經換了另一位人。

文徵心裡清楚，宋南津會在這，他的目的就絕不單純。

知道那個人在這，什麼過火的表也沒有，跟平常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文徵不吭聲地走過去蹲下理沙發邊那些雜的線頭、座之類的。

再就是，控筆。

得找回來，記得剛剛就是掉在了這裡。

說：“宋先生，勞煩您可不可以挪一下。”

宋南津抬眼看。

人群在不遠源寒暄說笑，他們這兒寂靜無聲。

他的了。

西裝布料垂，鋥亮的皮鞋是他不常穿的。

從下往上，如仰視。

半蹲下，手探進沙發底開始認真找著。

前邊他們還在聊，這場有關市的討論在鏡頭前就沒停止過。

宋南津其實現在應該去周旋的，他不該坐這，他的場結束了，就主和人說到邊上來等，別人贊他謙讓有加，這種時候也不爭不搶，甚至主給行業其他人鏡頭機會。

他每次只淡笑，說還好。

可文徵心裡已經在冒其他想法。

手指在地板了滿手的灰。

那隻控筆，怎麼也找不到。

待得越久，額上的汗就越往外冒，甚至怕那邊領導一會兒注意到，說磨磨唧唧不知道在幹什麼。

手不甘心地沿著沙發邊沿又了一圈，片刻，收回來。

捎帶理智地，遲緩片刻地，抬眼。

“宋先生。”

聲音很輕，除了他，無人可查。

聲線像水滴鑽耳朵，宋南津聽見的那一秒側了目。

只看見穿了職業裝的人，扎了一天有點凌碎發散下的丸子頭，和平靜無波的神。

甚至眼也沒看他，只守本分地盯著面前沙發皮質，等他回答。

“您有沒有，看見過一隻控電容筆。”

文徵半蹲在沙發側，儘量穩著自己的語言組織能力：“那是我們工作平板上的，東西不能丟，否則，需要工作人員賠償。”

他胳膊搭到把手上，輕聲回：“什麼樣的?”

“iPad上的，黑的，類似中筆那種的。”

抬手，指了指手裡著的另一支筆。

“嗯。”他依舊是應，視線落在白皙的手指上，好像在回憶，又不像回憶。

“好像，有那麼一點印象。”

“那東西在哪呢。”

“什麼時候掉這兒的呢?”

“就剛剛，我調試的時候，不小心。”

“哦，掉到了我這邊?”

“是，剛剛我不小心讓它滾到了這條沙發底下，應該很明顯的位置。”

“哪兒?”

“大概是您腳邊。”

文徵聲音越說越輕，眼也不敢看他。

“哦。”他輕輕笑：“不好意思，我沒看見，你看自己找一下，好麼。”

文徵沉默。

像最後通牒失敗，也沒了辦法。

盯著面前沙發的紅真皮，半晌沒說得出話。

那邊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在收燈了。不一會兒，會有人過來，到時更難辦。

沉默良久，最後抬頭。

盯著他側臉，聲線無形中更輕緩了些。

“宋南津，能不能勞煩你，把那支控電容筆還給我。”

其實一早就知道東西在他手裡了。

那筆就在很邊緣的位置，別人沒拿，不會注意，怎麼會半天也不到。宋南津一個商業人士，來問電容筆是什麼樣子，那不是故意的麼。

他最喜歡做這種事。

以為他會主點，誰能想，暗示無用。

像怕這樣的提醒過於直接惹人不快。

又放緩了一點聲音：“那支筆如果不見了，我們工作人員確實要賠償很多的。”

宋南津偏懶倦地盯著。

“你工作里都是這樣直接和客戶講話的?”

“不是。”文徵說：“確實是沒什麼辦法。”

宋南津輕輕點了點頭，手指玩著手裡的筆，轉著，骨節分明的指節像沒使什麼技巧。

“可要不是對方拿的，那不是很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