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過境,哪怕穿大上班路上也能被風颳跑。
文徵如往常一般去臺里,進門打卡, 工作, 進電梯時和認識的同事打招呼, 一切按部就班。
只是屜的那張舉薦信又落眼簾。
之前那件事,文徵並不知要如何辦。
記起臺長說過的話:“文徵,我仔細看過了你的簡歷, 你過往是南都大學專業前三的優秀學生, 雖然專業和咱們不符, 但你學習能力快,考了相關證件以後表現也很不錯。你還是科技大華鞍老教授的私人學生。你知道華老在教育界的地位, 又知道他有多德高重的,上一個他親自帶的學生今年前往國曼哈頓,當職高層, 你要是努力,就更高都不是不行。”
“所以。”嚴弘化當時把簡歷往前推了推:“你可以勝任的。”
文徵當時坐辦公位面前,盯著面前文檔, 思緒卻飄得很遠。
想到自己大學那年,知名導師華老約見, 表達來意:“文徵, 如果有希, 老師希你接下來的學習可以抓全力以赴, 你考一個好績, 老師會盡力幫助你。知道你世特別, 所以當然國家也會扶持你。不要害怕, 你可以相信我們的。”
文徵當時多大的熱。
滿腔激想為夢想奉獻事業。
文徵提著飯盒去醫院, 卻看到坐在病房裡的宋蘭春,名媛一樣的人,正舉止優雅地翻閱書籍。
說:“文徵,姑母聽說了你姨母的事,病惡化,要四十萬是吧?”
文徵當時坐對面,拿穩上飯盒,說:“嗯。”
宋蘭春說:“可以。錢我有的是,但是,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麼?”
宋蘭春抬眼。
看到靠近門邊的孩直單薄的肩,坐於風口,秋涼之際,不卑不。
說:“我需要你放棄繼續深造考研的機會。”
文徵手裡飯盒掉到地上,什麼都全忘了。
只聽見宋蘭春和卻又疏冷的聲音。
“你知道的,我也沒辦法。我養了你十年,十年,怎麼樣你也該還你姑母這份恩。是這樣的,你先聽姑母說,姑母有個事業夥伴,兒也和你是一所學校,讀一樣的專業,也想,考科技大這位導師底下的研究生。當然了,這次競爭太激烈,不確定自己可以,不過報考人數雖然那麼多,可知名佼佼者就那麼幾個。”
“排第四,你就總排第三。說往前一名,你又頭上。”
“你懂的。”
“和姑母說了,三千萬。只要你退出競爭,空出一個前排名額來,就可以確保自己力沒那麼大。”
“而姑母,不僅今年評選有優勢,這錢呢,其實也還是蠻可觀的。”
“你想想,你姨母生病需要錢,你馬上要工作了,也需要錢。”
“其實這研究生,考與不考也無所謂,孩子出去了總歸要找一個工作,收可觀就行了。”
宋蘭春說著,察覺到文徵慢慢消失的神。
面上最後那點偽善的笑也斂去了。
手搭到膝蓋上,彎。
“文徵,十年恩,你是時候回報了。”
“姑母需要你,從現在開始放棄備考研究生。”
秋天的風有些冷。
冷得文徵有點耳鳴,聽不清周遭聲音,忘了醫院消毒水的氣味,也忘了外邊經過的人。
只到自己慢慢變涼的心臟。
以及。
斂卻篤定的聲音。
“不可能的。”
宋蘭春眉揚了揚。
看到面前孩撿起餐盒,撣了撣上面的灰。
聲音平靜。
“姑母是不是忘了,這是我的夢想。我不可能放棄考研究生。”
“所以,勞煩我不能做到。至於那位生要怎麼辦,讓自己想辦法。”
“姨母的病,錢我會自己努力想辦法的。”
“謝謝您。”
宋蘭春面上溫的笑慢慢斂去,盯著文徵逐漸面無表。
辦公室大家打電話、敲鍵盤、忙著理各種事的聲音時而雜。
文徵有些自嘲又無力地笑笑,把信丟回屜。
當初多有骨氣。
可現在兩三年過去,人反而被生活磨得沒了心。
從那年姨母過世起,就再沒有當初的傲骨了。
辦公室電話鈴聲刺得人耳朵差點背鳴。
文徵手去接,像往常一樣遞給對面祝晶。
祝晶敲鍵盤的手停了停,說:“這是你的電話啊,你看,打給你的吧。”
文徵看了眼,電話號碼有點悉。
接了,右手麻木地像往常一樣在記錄本上寫字:“你好,這裡是民生板塊記者文徵,請問您有什麼新聞突擊報嗎?”
電話里滋滋電流閃過,沉默了很久。
文徵察覺不對,皺眉:“你好?”
催問,那頭才慢慢響起一道聲音。
悉的,清冽的。
也是一下就辨別出的。
“徵徵,是我。”
筆的手微頓,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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