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重那段時日,春笙和夏樟有什麼消息都不敢輕易道出口,眼下倒是沒有甚麼顧忌,一口氣說個暢快。
常念才知曉,因為時越和阿姊會,父皇已然對夫君起了疑。
這些事,江恕自然不會同說。
常念想,該做點什麼,于是提筆給皇帝寫了封家書,派人快馬送回京,一并送去的還有新鮮冬棗和核桃柿餅,都是些平平常常的東西。
冬棗和柿餅很甜,自己也留了兩筐,洗好一盤送來書房。
江恕極為給面地吃了個甜柿餅,淡淡的語氣,調侃:“如今你倒是。”
“當然要對夫君了。”常念笑得沁甜,送了小食,又耐心地整理整理桌案,而后走到他后,“夫君累了吧?阿念給你背好不好?”
“不必。”江恕回掃了常念一眼,語氣耐人尋味:“無事獻殷勤,莫不是有求于我?”
“咳咳。”常念咳嗽兩聲,擺手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夫君如今是同我見外了。”
江恕笑了聲,長臂一,將人攬到懷里,道:“有什麼話且說罷。”
常念仰頭著他,眉眼彎彎,嗓音,卻只是說:“夫君辛苦了,忙完了早些回朝夕院可好?我等你用晚膳,今夜煮餃子,蝦仁餡兒的,還等你沐浴……”
“還有就是,親親~”常念親親江恕的臉頰,很快站起來,乖巧道:“不耽誤夫君公務了。”
江恕不怔然,側臉,溫熱若即若離,著實不明白這祖宗又是鬧的哪一出,片刻之后,角慢慢揚了起來。
常念已經出門了,時刻記著,經此一遭,要對夫君好一點,才對得起他不遠萬里舍命求藥救。
可這夜的水餃,常念沒有等到江恕。
天黑時,春笙匆匆從外面回來:“殿下,聽說宇文先生的馬車落了陷阱,摔傷了,侯爺此刻在宇文府,差人回來您先用晚膳。”
“啊?”常念擔憂地站起,立時吩咐道:“快請趙太醫過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春笙這就下去了。
常念也沒什麼胃口,遂吩咐仆婦先撤下晚膳。
宇文先生都將近六十了,定是摔得不輕,可好端端的怎麼摔傷了呀?莫不是有人搗鬼,不,呼延川他們還在路上,至還要一日方可抵達西北,按說,先生為人仁厚,事周到,極與人結仇。
夏樟眼瞧著眉頭越蹙越深,不由得提醒道:“殿下,您子才好一點,可不許焦躁愁思,趙太醫去了定能理妥當的。”
“知道了知道了。”常念抱著暖手爐向窗外漆黑的夜。
這一坐便是整整一個時辰。
-
宇文府,江恕與敘清行至門口,十騫牽馬在外等候。
敘清道:“殿下子不好,你早些回去吧,先生這,有我照看,出不了子,況且趙太醫也在,放心。”
江恕沉默點頭,翻上馬之際,回眸看眼坐在椅上的敘清,眼前浮現先生摔傷臥榻的病容,他俊的臉龐上,逐漸染上些晦暗不明的神。
正月里,夜空上還有零星煙火綻放,一兩道“砰砰”聲響,卻越發顯得深夜寂靜。
江恕回到侯府,先去了趟祠堂。
祠堂里,是江家的列祖列宗,其中將近大半,為國捐軀,戰死疆場,能平安活到老的,只有老太爺一位,也比江老太太走得早。
常念輕聲走進來,看到江恕冷清的背影,再走近些,便看到他手里拭的靈牌。
三叔。
常念記得,這位三叔就是江恕生辰那場戰役走的。當時敘清說,叔侄深厚,為此,侯爺很自責。
唉,常念從后輕輕抱住江恕。
江恕倏的回神,放下靈牌轉,見是常念,劍眉一皺:“夜深了怎麼還出來?”他了大氅給常念披上,系帶系得的。
常念握住他的手,搖頭道:“不冷,一點也不冷。”
江恕抿不語,直接將人抱了回去。
“你的傷還沒好!”
江恕出一只手將領斗篷的帽子拉下來,蓋住的臉。
一風也不給吹。
等回了朝夕院,常念臉都憋紅了,江恕放坐下,練拿了暖手爐過來,塞到冰冷的手心,才去倒熱水泡腳。
常念急忙起來,只見江恕回,沉著臉數落:“還?”
常念一頓,老老實實坐了回去。
“下回不得跑。”言罷,江恕再睨一眼站在一側的春笙和夏樟,眼神冰冷,不怒自威。
兩個丫頭脖子,躬請罪,立時退出去。
江恕端熱水過來,抬起常念的小,去漉漉的鞋,糙而暖熱的掌心握上的腳,竟是能一只手握住。
“我,我自己來!”常念不自在極了,然江恕握住的腳直接放進了熱水里。
水波晃,掀起漣漪,幾滴水濺到江恕的臉龐。
常念一下子僵住,不敢了,小心手他的臉,抹去水漬。他的臉,不太好。
常念的聲音了:“我又不是瓷的人,哪能這麼脆弱?”
然而在江恕眼中,他這夫人比那名貴瓷還要脆弱幾分,吹不得風不得冷,一即碎,要細呵護疼著,不得有半點疏忽。
常念自責地攥了攥手指,原本想要安江恕的,哪曾想,反他擔憂,想了想,還是抱抱他,他冷的臉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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