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八荒聞言，面上出了一抹晦的苦笑。

“歸結底，不過就是皇室中的爭權奪利惹的禍。這些事你不必管，也管不了，就只當什麼都不知道，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便是。”

陸八荒沒有細說，但柳如娘已經拼湊出了事的全部經過，這也不是什麼難猜之事。

柳如娘見他不細說，便也沒有繼續追問細節，只問了一句，“你們會不會有命之憂？”

陸八荒如實道“暫時不會。”

暫時不會，但之后會如何，就未可知了。

柳如娘張了張，一副言又止的模樣，陸八荒率先開口寬，“你不必擔心，而今的局面只是暫時的，我們現在雖然是喪家之犬，但也并非毫無利爪，任人宰割。”

柳如娘最后只道“如果需要我幫忙，隨時開口。”

現在對南越的局勢一無所知，就算是有心想幫忙，也無從下手，但假若他有用到自己的地方，自己定然不會推辭。

陸八荒立馬道“沒有什麼需要你幫忙的，你不要摻和進來。”

柳如娘懷疑地看著他，目又在這院子里掃了一圈，眼神中的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他們師徒窮得只能在人家這不算寬敞的土房子里著住，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這些年旁的沒有，卻是積攢下了不家底，大小也算是個富婆了，若是他們在錢財上有短缺，自己可以施以援手。

以前拼命攢錢，便是為了能有足夠的資本回到南越，伺機報仇。

但現在才知道，自己的仇早已經報了，攢的那些錢，好似一下就沒了用武之地了。

陸八荒一下看懂了眼神中的別樣含義，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我們沒你想象的那麼窮，住在這里是因為此僻靜，安全，又有我大徒弟代為照顧，我放心。”

柳如娘聞言這才放心下來。

今晚，桑桑又親自下廚，給大家張羅了一大桌子的菜。

柳如娘看到了好幾道悉的菜，竹筒飯，酸湯魚，木姜，這些都是南越的特菜，柳如娘見了，目不有些愣怔。

桑桑道“這是允之師弟之前點過的菜，這是我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完全還原南越的味道，你們嘗嘗看。”

柳如娘斂起了心中的思緒，很快就舉起了筷子，待一一嘗過，舌尖上那香醇又悉的味道一路蔓延至了心底，不控制地掀起了一陣陣波瀾。

吃著吃著，的眼眶又不有些微微發脹了起來。

顧允之夸張地稱贊，“好吃！這簡直太地道了，比我在南越吃到的還味！”

桑桑覺得他就是捧場王，他說的話實際上沒有多可信度。

看向柳如娘，“柳娘子，你吃著覺得如何？”

柳如娘下了眼眶中的微酸之意，笑著點頭，“很好吃，很地道，讓我一下就憶起了家鄉菜的味道。”

陸八荒也贊道“你這手藝，當真是做什麼像什麼，不去開餐館倒是可惜了。”

桑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正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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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句自謙的話，顧允之就搶過話頭，“師父，你不知道嗎？嫂子的確是準備要開鋪子的，到時候就賣做的各種吃食。”

陸八荒當即就問起了細節來，一副很期待開業的樣子。

桑桑有些赧然，大致將自己的想法講了一番，最后道“不過這些都還沒影呢，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鋪子。”

沒有鋪子，便是再好的想法也無施展。

柳如娘忽而開口，“我在臨安縣有鋪子，我可以租給你。”

桑桑聞言，先是一喜，旋即又十分克制地拒絕了，“算了，你也要做生意，我不能搶了你的鋪子。”

誰料，柳如娘卻輕飄飄地道“沒關系，我在臨安縣一共有七八個鋪子，分租一個給你不打。”

桑桑……

柳如娘繼續問，“你想要什麼地段的？大的還是小的？單層還是雙層？對周圍的商鋪有沒有要求？”

桑桑弱弱地問，“我想要什麼地段的，你都有嗎？”

柳如娘點頭，“都有。若是你看上了別的鋪子，我也可以先買下來，再租給你。”

桑桑……

為什麼說買鋪子，就好像在說買白菜一樣輕松？這就是有錢人的魅力嗎？

柳如娘好似不知道自己說出那些話時本就是無形中對他們的一種吊打，又地道“你不必擔心租金問題，我只收你五租金，若你還覺得貴的話，我們也可以再談。”

桑桑艱難地咽了咽唾沫，旋即趕忙道“不，不是，我沒有擔心租金問題……你若當真愿意把鋪子租給我，那自然再好不過，只是租金該多就是多，我也不能平白占你的便宜。”

雖然方才，的心十分可恥地心了，但是，還是把那可恥的念頭了下去。

柳如娘將臉上那抹糾結的表盡收眼底，一時不有些失笑。

這個小丫頭，當真是可得很。

既然這般有原則，柳如娘也沒有強求，事宜，待真的瞧上了自己的鋪子再說。

原本柳如娘的心很是沉郁，但現在反倒是變得明朗了起來。

的邊還是有這麼多善良可的人，只要不自己困住自己，未來的日子又何愁會過得不好？

柳如娘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心中的霾也好似瞬間驅散了。

手一心口的位置，那里依舊是疼的。

但是，再疼，也不會再生出輕生的念頭了。

會帶著他的期盼，好好地活下去。

在萬春樓待了十幾年，從被老鴇調教著倚門賣笑的娼，變了調教別人倚門賣笑的老鴇，的心腸已經變得又冷又，自己經歷了那些苦楚，對旁的子便有種冷眼旁觀的冷漠。

終究活了當初自己最痛恨的那種人。

現在，這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會離開萬春樓，回歸正常的生活。

原本對未來充滿茫然，但現在，看到自己邊這些鮮活的，努力積極向上的年輕人們，便覺得自己的人生好像也一下充滿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