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頭, 看見老趙盯著他看，看他的眼神特別新鮮，沒見過似的。

他沒在意, “這活后天應該核心部分就結束了，剩下的自己來。”

“你有事啊？”老趙問。

“嗯。”

老趙心里大概明白了點，但還是多問了，“什麼事啊？”

他手臂搭在臺的欄桿上，因為太過疲倦背脊微微彎著，過了會兒又站直用空著的那只手了酸痛的脖子。

這是個老式的建筑樓，外表墻皮落，格局也很差，旁邊就是空調外機，此刻正在工作，聲音很大轟隆轟隆的。哪怕他此刻穿著最簡單的黑短袖，頭發隨意凌，這一切也和他整個人十分不搭。

“正事。”周溫宴仰頭又了口酒，熱風滾滾里，他笑得有點淡，“哄人。”

“脾氣這麼大？”老趙挑起眉，賤嗖嗖笑起來，“多大架子啊，能讓你這麼上心？”

周溫宴只是笑沒再說話，他將啤酒喝完，單手扔進垃圾桶里，慢悠悠往回走進室。

回到自己位置，他一坐下，旁邊和四周的生們目又飄過來。他看起來懶懶散散的，毫不在意，視線始終在電腦屏幕上。

老趙看著罵了句臟話，有點嫉妒周溫宴這人緣，但他媽不知道為什麼又有點嫉妒傳聞中哪個朋友，真他媽奇怪。

周溫宴旁邊坐著的，是老趙手下的一個狠角余伊。大學剛畢業，頂著張娃娃臉，但業務能力沒話說。

余伊從第一眼看到周溫宴，心跳就沒正常過。應該不止是，工作室里其他生也都這樣，他們私下的話題全變了他。從他的年紀高學歷再到家世，一一揣。大膽的甚至拉著老趙問，他到底什麼來頭。

老趙咬著煙，壞心眼的潑們冷水：“有朋友了，別夢了。”

生們瞪著老趙，心不甘不愿，有朋友又怎麼了，就周溫宴長那樣也不是乖乖聽話的模樣啊。

余伊同樣贊同這點，有的人，長得就招人，存在就是禍害。

但那一天晚上，東西拉在工作室，走到半路又回來取。

那時，已經凌晨一點多了，工作室里燈都幾乎全關了，只有他桌子那兒有一盞護眼的臺燈。

余伊知道他是老趙請回來只做這個項目的，但大家已經連續加班熬夜一周了，最重要的部分快接近收尾了，所以老趙才大發慈悲放了大家回家。

他怎麼還不走？

余伊這麼想著，腳步沒停，忽然聽見他的聲音。

“不理我，是還沒消氣嗎？”

余伊沒聽清，下意識以為他在和自己說話。

剛要張口，就聽見他又說：“寶貝，我很想你。”

余伊猛地停下的腳步，心跳聲震耳，一下子就想到了，他是在和他那個朋友在打電話。

周溫宴沒發現，他子往后靠在椅子上，和的護眼下，他整個人有著平日里不見的和溫。

“我明天忙完就能去找你，現在太晚了，給你念個故事好不好？”

他聲音又低又啞，因為太忙連軸轉，他這兩天開始還有些低燒，忍不住要咳嗽時候，就將手機拿遠。

余伊這才看見，他并不是在打電話。他是在給那個生發語音消息，聊天頁面上，長長短短好多條都是他單方面在發。

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但因為太過驚訝，手里的包掉在了地上。

周溫宴聽到靜，椅子轉了下，抬眸看了過來。

余伊用力抿了下，為了掩飾尷尬，快步走到自己的工位上，拿過忘記帶走的快遞。

他緒沒什麼起伏，也沒什麼特別反應，視線又垂下，看向手機屏幕。余伊看見那個生的頭像，又看見他盯著頭像發呆了好幾秒，又點開的朋友圈。

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但他看了好久。

余伊也這樣看了他好久，看到他抬頭目又掃向，才意識到什麼。

“額……我這里有冒藥你要嗎？”

他收起手機，音調其實沒變，但覺就是不同，“不用，謝謝。”

余伊點點頭，抱著快遞盒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回頭問他，“是和朋友吵架嗎？”

他沒出聲。

余伊自己也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但管不住自己，“有時候里，小生就是會作一點，你要是太慣著的話，就會更過分。”

覺到周溫宴的視線有了些變化，嚨莫名有點堵，清了下，繼續說：“我覺得你沒必要……會讓恃寵而驕。”

余伊終于說完了，張視線調高去看周溫宴。

他還是那樣，淡的，只是語氣更了點。

“說完就走。”他說。

“喜歡你人很多的。”

潛臺詞是他沒必要這麼沒尊嚴。

周溫宴帶起耳機，徹底忽視。

余伊臉慘白起來，明白，他不是不和爭論什麼，而是沒必要。沒必要讓知道他的私事，更沒必要討論和討論他的問題。

他本來就高不可攀，是偶然在這樣蠢蠢的夜晚窺見了他低落塵埃。

讓不合時宜的有了心思。

余伊頭重腳輕的走出辦公樓，仰頭看著天上那麼高的月亮。

在想，那個能讓周溫宴做到這個地步的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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