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去拆線沒？”

“明天。”他聲音含糊。

江敘嘖了聲，見不得他這模樣，“你又不爽什麼？因為那個陳庭越？這圈子里的不都這樣嗎？最起碼這兩年，他外面玩歸玩，對程歲寧是真好的，他家怎麼反對他都扛著。”

周溫宴不出聲，江敘點了煙，“我聽說你家松口了，你要實在心疼就去追唄。也不知誰每年只要有空就往回飛在那的看，我說你里程數都累計高級VIP了吧？你們當年的事，問題就是你什麼都死不說，非自己在那瞎費勁。再加上你之前又不是什麼好人，今天一個豆豆明天一個花花的，前友一堆一堆的，小姑娘能有安全嗎？”

周溫宴眼皮未抬，“滾。”

“你這人，我說實話了，你還不聽。”

江敘又念叨了幾句，他看時間不早了，本來想在這兒過夜的，周溫宴不讓。

他罵了幾句臟話，“你這每周保潔還是我幫忙找的呢，你指黃辰蔚這公寓早不知道毀什麼樣了。”

他罵完后，又老媽子心上來，“你明天幾點去拆線？我來接你。”

“我有余叔。”周溫宴淡淡開口。

“你外公那邊對你真好，奇怪哈，不是說他不喜歡你媽嗎？”江敘腦子里想象出一個畫面，“那你六七年破車，還配個司機，我真的無語。”

周溫宴被他吵得頭疼，扔了過抱枕過來。

“行，行，行，我走，我走。”

電子門鎖自合上時，發出滴滴的聲響。

周溫宴閉著眼睛還靠在那兒，過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他從冰箱里拿出一瓶冰的礦泉水，喝了一大口讓自己有神些。

電腦在桌面上，屏幕沒關，有許多消息在跳。

他抓了抓頭發，在書桌前坐下來。郵箱里微信里各種需要他理跟進的事很多，但又不是特別多，能將他榨的什麼都想不了。

印象里，最忙的是剛流的第一年，完全不同的系，從頭開始，還得兼顧國的課程。沒幾個月，他將剛戒的煙又起，那陣真的得太兇了，等后面再想戒付出得更多起來。

其實很容易沒消息，不是一個專業，社圈沒有重合。甚至，幾個賬號注銷或者改過名字，重新找起來很難。他閑下來就瞎找，找到了就用小號去關注。

他一開始不甘心只是覺得是誤會沒說開，或許說開了就可以。但每天看著，看著聽的歌，猜想著的心，忽然有一天，發了一條態。

【我的爸爸今天問我為什麼是一個這麼貪慕虛榮的人。他說他養育了我這麼多年，沒想到我會變這樣。我一直在想，我變了什麼樣，又是哪里做錯了。】

那個瞬間，周溫宴才知道了他給帶去了什麼。

**

第二天是周末，本來沒什麼事的，但程歲寧之前答應了要去系里一個講座幫忙。

起床時發現頭重腳輕的厲害，怕耽誤工作，找出之前自己買的藥吃了兩顆，吃完后看了眼日期，發現過期快半年了。

愣了幾秒，自暴自棄的將錯就錯。

程歲寧在小禮堂忙碌時，周溫宴剛去完醫院拆線，現在車正在京大里慢悠悠的開。

他今天穿得比昨兒正式了點，大里的變了襯衫西裝。昨晚一夜怎麼睡，人很倦，眼下的影也比昨天深了點，目散得看著車窗外。

快到了時，他手機響了，他一開始不知道在若有所思什麼，沒接。

對方怪煩的，又打來，“拆完線了嗎？”

“拆了。”

江敘聽著那頭聲音覺得不在醫院，“現在在哪兒？”

“京大。”他沒神的回。

“我說你回來幾天天天都去京大報道，京大給你發全勤獎啊？”

周溫宴笑笑，“正事。”

江敘大概知道點，京大想讓他去京大自己的法院中心做指導老師。

但江敘知道他心思，“昨晚不是怎麼問你都不出聲嗎？怎麼一夜過來自己想開了？”

江敘話太了，他估計聽都沒聽，直接回：“掛了。”

江敘被他氣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而他就在這一秒，眼尾拉起點，目落在湖邊的一男一上。

忽然的。

“停車。”

前面的余叔說：“還沒到。”

“那也停。”他說。

車停下來后，周溫宴沒下車，只是將車窗打開，靠在那兒，黑漆漆的眼睛的看著正在調的陳庭越和懷里那個俏生。

要是沒記錯，這個生和昨晚的不是一個。

“學長，我真的能進那個小組嗎？你們都好厲害，我怕我進去拖你們后。”生紅著臉，雖然剛剛陳庭越已經答應了，但特意又問了一遍。

陳庭越靠在樹上，手里把玩著生的頭發，角勾著笑，“嗯，就靠你這個大人進去調節氣氛了。”

生臉更紅了點，往他懷里埋。

陳庭越笑意更深了點，生從他懷里探出來，仰頭要去親他。

他余看見在路邊不知看了多久的周溫宴，他輕拍了下生的腰，晃悠悠走過去，主打招呼，“我們還有緣分的。”

周溫宴沒下車，他靠在車椅上，手指在懶散的轉手機。聽到聲音，過了兩秒，才慢條斯理的抬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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