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鐘慕期答的很簡略, 沒說就算李輕嬋不想去,他也打算把人騙過去。
李輕嬋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提著擺盯著地面,專挑沒被人踩過的雪面走, 兩腳前后替, 在雪地上留下一道細細的腳印。
走了兩步又說:“表哥,姨母讓你保護好我, 不能讓別人欺負我。”
“好。”
李輕嬋聽他說話太簡短, 接著問:“表哥, 姨母知道你要帶我去看病嗎?”
“知道,和說過了。”
李輕嬋放了心, 角微微翹著, 低頭再走了幾步, 聲音里多了些,“姨母送了我胭脂。”
邊說邊往前走,忽然發現雪花悠悠落在了上,一抬頭,看見灰蒙蒙的天,頭頂上的傘沒了。
李輕嬋轉往回兩步,跑回到傘下,把發梢上的幾片雪花晃落,琥珀的眼眸對著鐘慕期,認真道:“表哥,你是不是忘了我還病著呢?我是不能淋雪的。”
聲音有點啞,帶著點小小的指責,話里話外都是自然而然的親昵。
鐘慕期聽著就笑了,道:“是表哥心了,請阿嬋見諒。”
他把傘偏向李輕嬋,道:“難怪我總覺得你今日有哪里不一樣,過來讓我看看是不是比前幾日好看了。”
原本以為下雪天不用出去了,加上收到了胭脂,李輕嬋今日特意裝扮了一下,抹了胭脂的臉頰泛著緋紅,眼波流轉,紅齒白,跟前幾日病怏怏的模樣迥然不同。
時不時會犯暈倒,侍就未給戴朱釵步搖,只在如云鬢發間點綴了些鵝黃臘梅花,如今上面落了幾片雪花,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的似的。
李輕嬋答答的,任由擺垂到了雪地上,兩只手捧著暖手爐,在傘下抬了頭。
而后“哎呀”一聲,皺起了臉,“我忘了要換男人的服了。”
低下頭去看自己斗篷里朱紅,咕噥道:“表哥,都怪你一聲不吭把我出來,我才沒想起來要換的。”
鐘慕期又笑,他是在李輕嬋團雪球的時候才發現的,想看要做什麼,才裝作沒看見。
把直接從窗子里抱出來,是想逗玩,也是看今日俏得很,想抱就抱了。怎麼到里了“”?
“笑什麼啊?”李輕嬋不滿意他這反應,腳尖在地上踢了下,不小心將積雪踢到了他靴面上,見他沒發現,心虛地別開了眼。
“不用換服,這樣就行,孟梯現在在別院里。”
“哦。”李輕嬋高興了,相比較男裝還是更喜歡穿自己的裳,輕咳了咳道,“那走吧。”
兩人傘下并行,鐘慕期稍落后小半步,跟著一步步走著。
他們是抄著園中小路過去的,到前院時,方才那個侍衛不知道從哪兒又冒了出來,喊住了鐘慕期,似乎是有什麼急事。
“表哥你去吧,我就在這等著。”李輕嬋指了指不遠的四方小亭道,“我坐在這里等,有點,想喝點茶水。”
附近正好有侍走過,鐘慕期朝著對方招手,見人過來了才離去。
而李輕嬋一個人在亭子里喝了盞熱水就讓侍忙去了,獨自在檐下看著落雪,聞見清幽梅花香時,覺得這邊的梅花比自己窗外開的好。
見周圍沒人,小步到了梅樹下,好似渾然不記得方才自己才說過不能淋雪的事,任由雪花悠悠落在頭上。
踮著腳折了一枝梅花下來,轉要跑進亭子里時,發現斗篷被低的樹杈勾住了。
李輕嬋彎腰想去解救斗篷,結果子一低,抱在懷里的暖手爐掉了下來,在雪地里砸出一個坑。
“哎!”李輕嬋著暖手爐扯了扯擺,還是決定先把斗篷拽出來。
這時聽見不遠傳來侍的聲音傳來:“老夫人稍待。”
李輕嬋循著聲音轉頭看過去,見不遠有一行人,有男有,最前面的是個年過七旬的老太太,臉看著不是很好,有些強歡笑的覺。
其余人還沒看清,幾個侍已快步到了跟前。
“小姐怎麼一個人在這?”
一個侍趕把傘給撐上了,輕手輕腳去拍上的雪花,另一個撿起了暖手爐,掏出帕子干凈重新遞給,再去提的擺。
“我等表哥呢。”李輕嬋見著了陌生人,下意識轉避開,但還是覺得上落了幾道視線,很不舒服,偏過臉小聲問道,“這是方家的人嗎?”
侍點頭同樣低聲回:“是呢,方老夫人親自上門賠禮來了,方念也在呢。小姐不想理就假裝沒看見好了。”
李輕嬋“哦”了一聲,跟著侍回了亭子下。
其中一個侍又折了兩支梅花遞給,道:“那奴婢陪小姐在這等,省得待會兒小姐有事找不著人。”
李輕嬋點了頭,一眼都沒再往方家幾人那看。
不去看,可是那邊幾人卻是一直盯著的,有好奇的,有憾的,還有氣憤的。
李輕嬋全然不知,等了片刻,鐘慕期回來了,兩人并行出了府。
他們前腳剛離開,后腳侍就去告知了平公主。
暖閣里青煙繚繞,平公主斜依在人榻上,聽侍道:“世子與阿嬋小姐單獨出去的,除了車夫一個人都沒帶。奴婢瞧著小姐似乎是習慣了,心也好,還折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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