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遠了,又有別的下人在庭中走了起來,是天黑得快,要掛上庭院中的燈籠了。
掛好燈籠就又要到用膳時辰了,庭中哪里得了人?李輕嬋為難死了,難道真的要著腳走回去?
這時鐘慕期悠悠開口了,道:“阿嬋若是覺得為難,表哥倒是有個法子。”
李輕嬋微微瞪著他,聽他道:“上回也用過的,阿嬋裝暈就行了,表哥抱著你,只要你把腳藏好了,誰也看不見的。”
李輕嬋微怔,一時半會兒竟辨別不出這是不是個好主意。
要是暈倒了,那不管什麼都是合理的了,就跟上回被鐘慕期忽悠假裝吐暈倒一樣,被抱著出門求醫,那是迫不得已,沒人敢說閑話。
李輕嬋有點心,然而一想后來被他抱出去后的結果,又遲疑幾分。
鐘慕期眸從臉上掃過,不甚在意道:“不愿意就算了,那我先走了。”
他作勢要走,李輕嬋急忙拉住他,“愿意的,表哥你不要走。”
李輕嬋有點自暴自棄,算了,反正在表哥跟前什麼都沒有,什麼窘迫的時候都被他知道了,不差再跟他配合著扯個謊。
就當……就當這是使的小心眼,是勾引鐘慕期的壞主意里的一個。
鐘慕期止住作,端正地坐著,道:“那就倒吧,跟上次一樣,倒了之后什麼話也不用說,不管聽到什麼靜也不要。”
李輕嬋氣呼呼發出一聲怒音,往周遭看了看,確認沒人注意他們了,眼一閉,朝著鐘慕期懷中倒去,被他張開手臂接住。
就和那日來了月事被抱進農家時一樣,李輕嬋再次趴到了鐘慕期肩上,雙目閉,一聲也不敢出。
被抱起來時覺腳尖涼涼的,似乎是在了外面,急忙往里躲,倉促間不知道到了哪兒,立馬被捉住了腳。
“別。”鐘慕期聲音低沉道。
李輕嬋有點急,屈著道:“腳,腳!”
然后子被扯了一下,鐘慕期在耳邊道:“遮住了,有人來了,別出聲。”
李輕嬋忙屏住呼吸,兩手搭在他肩上假裝沒了意識,接著聽見急急的腳步聲,侍的聲音響起:“小姐怎麼了?”
“還發著熱,暈過去了。”鐘慕期聲音自若道。
侍慌了,連忙引著他往房間里去。
而李輕嬋老實趴在鐘慕期肩上,著那堅實膛,忽地白了臉,被那一通戲耍后忘了鐘慕期上還有傷,不得!
李輕嬋子瞬間僵起來,悄悄直起子,害怕弄疼了他。
鐘慕期察覺到了,在耳邊輕輕發出疑問聲,“嗯?”
侍還跟著,李輕嬋不敢吱聲,只覺得從水榭到臥房的路格外的遠,走不到頭一樣,都這麼久了怎麼還不到?
很急,心頭像是有螞蟻爬過一樣,焦躁難安。
等終于要被放到床上了,李輕嬋又怕鐘慕期就這麼離開了,被放下時悄悄扯了下他頭發。
鐘慕期好像懂了,對著匆忙趕來的侍道:“去打盆熱水來給阿嬋下臉。”
吩咐另一個:“去端參湯。”
幾個侍都被打發走了,他在床頭坐下,親昵地了李輕嬋小巧的下,道:“都出去了。”
李輕嬋猛地睜開眼,騰地坐起,眼眶中閃著細淚,急急問:“表哥你疼不疼?我是不是著你傷口了?”
鐘慕期微微皺起了眉,在膛上輕按了下,道:“有點,好像裂開了。”
李輕嬋咬著憋住了淚,窩火道:“你都不早說,疼還要逞強!”
鐘慕期沒有說話,只是眉頭愈深,出些許痛苦的神。
等李輕嬋慌神地要去扯他襟看傷口,他按住李輕嬋的手道:“待會兒可有侍進來了。”
是不能讓人看見他的傷……同時這話讓李輕嬋想起先前那個疑問,順勢問了出來。
“趙曇那外室心機重,從趙旿手中逃走后不愿意回到趙曇邊,所以瞞著刺傷我的事沒說。”鐘慕期有條不紊地編著謊,“所以趙旿本不知道我了傷。”
他看見李輕嬋面疑,追加道:“不敢說的,說了,趙曇就會知道有逃跑的心。”
李輕嬋被他說服,愣愣問:“那、那還要繼續瞞著,換藥嗎?”
“是。”鐘慕期點著頭,“只是在這府中多有不便,阿嬋不方便去幫我,我自己來也行……”
那怎麼行?他傷在右肩到壁的位置,單一只左手怎麼上藥?又怎麼包扎?
李輕嬋心疼死了,抓著他手臂道:“我去幫你,表哥你別怕,晚上我去找你,我幫你。”
鐘慕期眉梢舒展,眼底泛起幽幽的波瀾,還未來得及說話,侍已端著水回來了。
李輕嬋忙閉了眼,但是沒得到回復心里還是不安,又怕鐘慕期人走了,瞇眼去瞄他。
屋侍就聽見鐘慕期驀然低笑一聲,轉頭一看,沒在他臉上看出什麼,只當是自己聽錯了。
等侍給李輕嬋了臉,轉去放巾帕的一小會兒功夫,鐘慕期躬著子在李輕嬋耳邊輕聲道:“那,晚上表哥就等著阿嬋你了。”
李輕嬋不敢睜眼,微不可查地點了頭。
“阿嬋放心,不論在哪個屋,表哥都會給你留扇門。”鐘慕期用氣音在耳邊說著,“正好讓阿嬋來看看表哥屋里有沒有藏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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