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眼神有點讓人按捺不住，鐘慕期收了心神，側將置架上的藥瓶和紡紗取下來。

李輕嬋見了這些才混沌想起自己是來干嘛的，瞬間冷靜下來，忙站起來將東西接過。

褪下，最里面的紡紗果然了，李輕嬋跟著心尖痛，將被水浸與傷口黏在一起的紡紗解下時，自己先紅了眼眶。

屋已備好熱水，全神貫注地給清洗著傷口，一眼都沒再往鐘慕期臉上看。

李輕嬋有了上一回的經驗，這一次順手許多，也沒那麼多顧慮了，怎麼方便怎麼手。

等將傷口包扎好，攏著兩扇中襟幫鐘慕期把服穿好，系好帶子，淚汪汪地抬頭，“表哥，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傷了啊？”

這話實在不講理，誰能保證自己以后再也不傷呢？

鐘慕期道：“表哥不怕疼。”

李輕嬋一句“可是我怕”將要出口，燭火噼啪閃了一下，外面似乎也突然有了什麼靜，李輕嬋忙屏住呼吸。

等了會兒，屋頂傳來翅膀扇的聲音，似乎是有飛禽棲在上面。

李輕嬋松了口氣，發覺夜晚了，將東西收起，道：“我要回去了表哥，你自己當心，不要著了……明日若是沒有急事就不要出去了……”

絮絮說了幾句，將東西全都收拾妥當了，轉頭去看鐘慕期，看見他只是靜靜坐著看自己，聲音一下卡住了。

屋氣氛像是裹了粘稠的，李輕嬋把手進袖中，腳后跟往外移著，低著嗓音道：“我回去了……表哥……”

太晚了，藥都換好了，是該回去了。

李輕嬋又快速看了鐘慕期一眼，他沒說話，只是微點了點頭。

李輕嬋低下頭慢慢轉過，穿過屏風到了外間，雙手搭上了門閂，心里的失落還是難以忽視。

手在門閂上停了會兒，過隙看見了外面明亮的月，然后慢慢把手回去，快步往里間去，幾步到了鐘慕期跟前。

鐘慕期還坐在原，李輕嬋立著比他高了一頭，手搭在他沒傷的另一側肩上了，聲氣道：“你送我回去啊，跟來的時候一樣，你送我呀表哥。”

李輕嬋喜歡來時被他那麼牽著手的覺，覺得那時候兩人像是不舍得分開的，想要鐘慕期也到，于是主開口讓他送自己回去。

“嗯，聽表妹的。”鐘慕期說著起了，跟著一道往外。

然而都出了房門了，他也沒有再去牽李輕嬋的手。

皎白月如銀波灑在小路上，李輕嬋低頭看著兩人中間的一尺距離，心里空落落的，覺手心也涼了下來。

眼去瞧鐘慕期，見他神一如來時和。

可為什麼不牽手了呢？

李輕嬋跟著他到了水榭，借著月看見了水中追逐的魚兒……都到這里了，再不牽就來不及了。

想了想，再看了鐘慕期一眼，朝著他垂著手探了過去，手指頭微微一抬，勾住了他小拇指。

鐘慕期停住步子，低頭看向勾著他的青蔥細指，聲音帶笑緩慢道：“阿嬋想要表哥牽？”

李輕嬋被他笑得耳熱，臊得抿，手順勢往前挪，把自己的手全部塞進他掌中，用氣音低低道：“嗯。”

第61章 口脂

次日李輕嬋起得很晚, 但是臉頰紅潤，神飽滿，見人就笑得眉眼彎彎。

昨夜被送回來也沒驚到什麼人，唯有一點意外, 就是回來時發現窗邊飛鳶給留的椅子不見了, 窗子那麼高, 肯定是翻不進去的。

最后是被鐘慕期攔腰抱著, 從窗口送回屋里的。

躺回床上輾轉了會兒李輕嬋才睡著，睡得晚, 所以這一日起得也晚。

侍們都以為是那傷寒導致的，沒人多想，只不過是照顧照顧得更細心了。

李輕嬋心好，特意換了新子，讓侍給梳了高高的發髻, 抹了胭脂，戴了妝匣里新多出的發釵，找平公主去了。

時常病倒，為了方便, 大多數時候都妝扮得很簡單, 今日難得盛裝打扮，引得平公主都多看幾眼。

平公主最開始是想說幾句的, 就不怕待會兒再暈了嗎？話到邊被笑瞇瞇地摟住了胳膊, 想起上一回因為胭脂把人說哭了的事, 轉而道：“怎麼不描個花鈿？”

李輕嬋抿著，不好意思地笑, “沒有弄……”

京城多是權貴人家, 興將頭發高高梳各種發髻, 出高潔的脖頸和五，再以金釵銀飾相佩，還要在額間鬢邊描漂亮的花鈿。

李輕嬋在姑蘇長大，那邊更多的是水鄉的溫婉，京城慣有的風格不大會，就沒想起來弄。

“給描一個。”平公主當即就讓人給描了一個。

侍們年紀沒有多大，也喜歡胭脂，圍著李輕嬋擺弄起來，挑來撿去，最后給在眉心描了朵紅梅，還在眼角下多描了片花瓣。

李輕嬋很做這打扮，攬著鏡子照了許久，臉上不知道是胭脂還是紅暈，容煥發。收整好了，提著子去給平公主看。

平公主很滿意，在書房給空了片地方，讓侍們陪著玩去了。人后與欣姑姑道：“總算是沒白瞎了娘留給的貌。”

欣姑姑笑道：“公主說笑了，阿嬋就是子，相貌上可是盡挑著嫻姑娘的好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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