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蕊垂眸含笑：“是。”

待到落了座，瞧著宮人呈上新砌的茶，林知眠輕抿一口，朝笑道：“蕊蕊這段時日同玄羿南游，可有見到那綺麗海景？”

將將坐下的奚蕊聽到‘海景’二字茶盞差點沒握穩，腦中不可抑制地想到的是那在黃昏落日的沙灘之邊，鋪滿了衫的礁石之上，此起彼伏的息與低。

救了命了——

閃眼睫，輕咳一聲：“......見到了的，確實絢爛至極。”

林知眠并未察覺的異樣，接著寒暄了幾句，便說到了正事：“往年除夕家宴除了王公貴族，也會相邀些高品大臣，譬如左右丞相及家眷等，只不過陛下登基不久，國庫不算富足，我們這次便一切從簡。”

奚蕊邊聽著邊點頭，復想到方才那幾位嬪妃的閑談，又抬頭多看了幾眼林知眠。

只見著樸素，連頭上的珠釵都要比前幾月見時戴了幾只。

如今宮中無后，作為后宮之首都打扮如此素凈，再回自己，雖算不上極致奢靡，但總覺有些愧。

約莫是察覺到了在想什麼，林知眠淺淺地彎起了，將茶盞放下，雙手疊于腹：“雖說簡樸，但也不至于寒磣，蕊蕊這本宮覺得極好，若是世家誥命貴皆同你一般，本宮也覺得會省心不。”

林知眠并非只是寬于，如今京都奢靡浪費之家數不勝數，像奚蕊這般為一品誥命，卻不大手大腳之人屬實之又。

奚蕊有些難為，雙手捧起茶盞，斂著眸低道了聲：“......娘娘當真是折煞臣婦了。”

林知眠掩而笑：“蕊蕊切莫小瞧自己，你許是不知，那日太皇太后宴會之后，京都大小世家的小姐夫人們皆開始效仿于你，若本宮沒記錯，外頭那琉璃閣的胭脂鋪子還新研制了許多胭脂口脂，說是國公夫人曾用，標價頗高，宸妃前幾日還派人出去搶買，用了例銀，還找本宮哭訴呢。”

“......？”

琉璃閣，用當作噱頭，圈銀子。

這是奚蕊抓到的重點。

難怪前幾日阿沐說自己被諸家貴推崇，初時只當是玩笑，沒想到還真有這樣一回事。

只是......既然是自己被推崇，為何什麼好都沒得到？？

當然這些話是不可能說出來的。

奚蕊依舊笑著，隨意道了句：“可這樣高的溢價，豈不是同娘娘想推崇的勤儉節約背道而馳？”

聞言林知眠嘆了口氣：“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本宮雖掌管后宮，卻也無法手這些小事，諸家大臣世爵有些自己的產業余銀頗多，本宮無權干涉。”

奚蕊聽出言語之中的無可奈何，不知怎得忽然想到這次南下遇到危機時所聞所見。

看擰眉，林知眠又道：“蕊蕊莫要想多，我等只需做些力所能及之事便好，這次除夕家宴遠在南平城的南平王會協同南平郡主一道歸朝，雖說以節儉為主，但也不可失了威儀。”

“南平王？”奚蕊眨了眨眼，“可是那位數十年都未歸京的王爺？”

林知眠頷首：“正是那位。”

南平王在十年前便離了京都，輩份上算是裴云昭的皇叔。

“那位郡主......”

奚蕊蹙起眉，這稱號好生悉。

忽地腦中靈一閃，想起來了。

南平郡主裴青煙，同祁朔算青梅竹馬，自是后來隨父去了封地，算是有緣無份。

竟然是......

“青煙曾與本宮一道在國子監研學，說起來也有數十年未見了。”林知眠斂著眸，雖然依舊笑著，笑意卻并未達眼底。

只是奚蕊沒有察覺到。

國子監能收子本就是破例，曾因林知眠了國子監驚嘆不已，卻不曾想，這位南平郡主也......

心開始泛起莫名的酸意，接下來的幾番對話都有些心不在焉。

后來，們又就宮宴與南下之事聊了許久，直到日薄西山。

“啟稟貴妃娘娘，國公夫人，國公大人在宮門等候已久。”

快要到了宮門落鑰之時，林知眠看了看外頭的天方知已經時辰不早。

“蕊蕊同玄羿當真是難舍難分。”

的打趣使得奚蕊紅了臉：“娘娘別取笑臣婦了。”

卻不想這反應引得林知眠笑意更甚。

奚蕊滿臉窘迫地告了退，直到離了長秋宮一番距離才逐漸平緩那急促的心跳。

只是剛到那宮墻之外，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悸便又再次復返。

只見落日余韻將男子的姿在地面拉出長長的剪影，稀薄橙黃的暈籠罩著他那棱角分明的容宛若神忯。

愣了片刻，隨即揚起角，揮了揮手:“夫君！”

祁朔負手而立，眼瞧著小姑娘提著擺小跑而來，淡漠的瞳染上笑意。

忽而余掃到不遠的一抹影，他眼神稍凝，在小姑娘即將站定前時長臂一拽摟懷中。

奚蕊被拉得猝不及防，腰被人掌住，悉的氣息使得那揪的心口瞬間松懈。

不遠剛下職的沈曜將將抬頭便見了這樣一幕，他愣了愣，猝然對上男子掃視而來的銳利視線。

腔收，他下意識抱手作揖，卻在再次抬眸時再也不見了眼前兩人的蹤影。

“寂之，還在這里做什麼，不怕夫人家中等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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