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聲的一句話,讓整個屋子里的人雀無聲,包括剛剛趕到的杜晨華。
杜總指揮不止滿面風塵,其中還夾雜著愁容,國外記者的到來,給了他很大力。
對于趙聲的能力,杜晨華有所了解,較為冷靜和沉著,絕不會大放厥詞,杜晨華著對面四層樓,淡淡說道:“泰方和我們一致認為,糯康和黎朔躲在里面,你有什麼證據,來推翻這麼多人的肯定。”
趙聲點了煙,拇指掉額頭汗水,沉聲道:“覺。”
杜晨華搖了搖頭,“這個結論,沒有辦法說服我,更沒有辦法說服泰方。”
趙聲了口煙,緩解完力之后,鄭重其事說道:“雖然我和糯康只有一面之緣,還是在距離幾里之外,但是他的眼神,我一輩子忘不掉。藏在樓里的那個人,盡管跟糯康的外貌相似,可眼神空無力,本不是一個大毒梟應當備的氣神。單單是這些,我還不敢斷定,直到黎朔的條件,才讓我百分之百相信,那個人,絕對不是糯康。”
杜晨華對談判的容一無所知,挑眉道:“黎朔的條件?”
“黎朔要求一架直升機和五百萬金,當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時間,明晚十二點之前,他竟然都可以接。試想一下,如果咱們被包圍,誰不想在最快的時間沖出去?將自己的命運付在對方手上,其中必有蹊蹺。”
趙聲停頓片刻,又說道:“況且黎朔在步這棟大樓之前,完全有條件,跑到緬甸或者老撾,又或者去柬埔寨,都比過泰方邊境線安全,他為何要招搖過市走進去?意味很明顯,他想讓全世界都知道,糯康在這棟樓里。”
屋子里陷沉寂。
能夠選端午行小組的,哪個不是英?稍微用腦子想想,就知道趙聲所言不虛。
杜晨華經過短暫的思考之后,皺眉道:“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趙聲點點頭,“黎朔把所有的關注吸引過來,為的就是讓真正的糯康,至于是誰在接應他出鏡,我猜不到,但他應該此時還在金三角,約定的時間,今晚,或者明天,才是糯康逃跑的關鍵之夜。”
杜晨華嘆了一口氣,“你的分析合合理,可是這些,堵不住悠悠眾口。我們沒有人手去進行搜索,除非泰方肯配合,可糯康和黎朔明明在對面那棟樓里,他們又怎麼會相信你的假想。”
趙聲冷靜說道:“一下子能跑出來那麼多的國外記者,我覺得……也是糯康計劃中的關鍵一環。”
杜晨華說道:“謀,某,這糯康深諳兵法之道,怪不得能逍遙法外這麼久。”
趙聲狠狠將煙擰一團,說道:“玩謀略,咱們老祖宗就沒怕過,我提議,快刀斬麻,沖進去把人抓了,是騾子是馬先拉出來,把真相擺在他們眼前,不信泰方不配合。”
杜晨華無奈一笑,指著旁邊架起的攝像機,“那麼多長槍短炮,怎麼沖進去?行不通的。”
趙聲低聲音說道:“老虎都有打盹的時候,找一個合理借口,今晚把電子線路全部掐斷,沒有燈,不相信他們能拍出花來。”
杜晨華接連搖頭,反復說道:“行不通的,行不通的。”
趙聲急了,低聲道:“那就任由糯康在咱們眼皮子底下,跑到天涯海角?那麼多同胞的債,就這麼算了?!”
杜晨華腦袋低垂說道:“走出國門以后,咱們代表的是國家形象,做事前要慎重一些。”
趙聲咬牙道:“我們拼命的都不怕,你怕什麼?!究竟在意的是國家形象,還是你頭上那頂烏紗帽?!”
此話一出,整個房間的氛圍變得極其詭異。
幾人將視線放在趙聲上,眼神里充斥著各種神。
杜晨華倒是表現的很泰然,不鬧不怒,看了趙聲一眼,“我先去給泰方協商,看能否找出一個比較合適的方法。”
“等你開完會,糯康已經跑到非洲曬太了!”趙聲攥拳頭吼道。
杜晨華腳步停頓了片刻,然后走出房間。
媽的!
趙聲用桌椅板凳發泄著怒火,不太解釋的木質家頓時支離破碎。
“好了,知道你很著急,我們大家同樣也很急。”白寧安道:“可你總要給杜總指揮空間,讓他來拿定主意。”
“他是,首先考慮的是烏紗帽,跟咱們當兵的,又不是同一顆腦袋。”趙聲冷笑道,語調變得怪氣。
“你知道……為什麼杜總指揮要親自參加這次抓捕嗎?”白寧支支吾吾說道。
“除了升發財,可能還有一丁點兒的國之心,兩者哪一種多,只有他自己知道。”趙聲繼續著冷嘲熱諷。
“杜總指揮的兒子,在前年被糯康控的毒販抓住,并在注了毒品,多次進戒毒所,不惜自殘來抵制毒品帶來的侵蝕,但都沒有太大效果,后來……杜總指揮的兒子神嚴重崩潰……自殺了。其實,杜總比咱們誰都要更恨糯康,更想將他繩之以法,畢竟除了國仇,那也是殺害他兒子的仇人。”白寧嘆氣道。
趙聲愣住。
突然想起來,幾年不見后的杜晨華,為何那麼憔悴,原來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人生至痛,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