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一宵人生中最厭惡的就是易期,盡管一年只有一次。
每到這種時候,他都會變得極度緒化,失眠、不安、焦慮到極點,所有痛苦的記憶浪般席卷而來,將他淹沒。
他試過很多種方法,都沒什麼作用,抑制劑也解決不了緒的崩塌,充其量只能降低他瘋狂釋放的信息素濃度。
可蘇洄對他釋放出濃郁的omega信息素時,寧一宵竟然有種被安的覺,那些折磨他的焦躁和痛苦被甜的櫻桃酒香氣一點點平。
理智告誡著他,現在應該戴上止咬,注抑制劑,帶蘇洄去醫院。
止咬,止咬。
這一刻他比任何時候都清楚,自己的確喜歡蘇洄。
很喜歡,喜歡到不敢越雷池一步。
寧一宵撿起地上的止咬,手得厲害,連卡扣都打不開。
“寧一宵……”
蘇洄聲音里帶著撲面而來的水汽,朦朧,寧一宵此刻敏的神經開始錯,聽到他的聲音,產生雨水淌耳蝸的幻覺。
他的思維和幾乎剝離開,一部分極度想要保持理智和正直,另一部分極度將蘇洄據為己有,它們拉扯和戰,撕得模糊。
“等我一下。”寧一宵眉頭皺,給自己蒙上止咬,可怎麼都扣不上卡扣,汗水沿鼻梁淌下來,他有些氣急敗壞,干脆扔了止咬,戴上口罩,又回頭翻找購袋,拿出抑制劑。
“打完抑制劑就帶你去醫院。”
誰知蘇洄的反應忽然間激烈,像是了刺激。
“我不去醫院!”
他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床上下來,使出全的力氣撲到寧一宵懷里,將他撲倒,手里的alpha抑制劑也落,滾到床底。
“寧一宵,我討厭醫院……”
蘇洄滾燙的手掌摁住了他的肩,頭發散落,眼眶泛紅,頸部皮泛著漉漉的水,散發著很接近夏天的馥郁香氣。
夏天分明快要結束了。
“你知道這棟樓里有多alpha嗎?你這樣出去本不行,你現在的信息素本遮都遮不住。”
蘇洄卻仿佛聽不懂似的,只靜默地著他,眼神潤。
“我給你臨時標記,再帶你出去。”
“你已經標記過了。”蘇洄張了張,“我還是很難……”
寧一宵躺在地板上,自下而上地著蘇洄,嚨干。
他脆弱敏的神經往大腦里灌輸了許多片段,咸腥的溺水記憶,的細腰,咬開櫻桃的牙齒和,悲慘的毒打,閃閃發亮的舌釘,斷指散發的腥味,和生腔接近的舌頭……
和蘇洄對視的十五秒里,寧一宵的脊椎仿佛被淋上最滾燙的夢。
刺得他眼角滲出忍的淚。
“不要哭。”
蘇洄在不清醒的狀態下,清楚地知到寧一宵的痛。
他俯下,吻了寧一宵的眼角痣和淚水。
“……海鹽的味道。”
蘇洄笑了,抵上額頭,櫻桃酒的味道愈發濃郁起來。
“寧一宵,我現在有信息素了,可以安你嗎?”最后一理智被火苗熔斷。
“你是不是……還是很討厭櫻桃的味道?”
易期的alpha本克制不了omega的信息素引。
寧一宵用行給了蘇洄答案。
狹小的空間被冷杉味的海浸,櫻桃的滴冷淡的海水,曖昧暈開。
蘇洄從未過如此的擁抱,骨頭撞在一起,皮也塞得沒有隙,好像這個人沒有了他會活不下去。他有生以來第一次味到被需要的價值,還是被喜歡的人需要。
再痛都不痛了。
“可以接吻嗎……”
沒等寧一宵問完,蘇洄便將他疑問的氣息封存在舌尖,急不可耐地奉上人生中的第一個吻。
相的瞬間,兩個人的同時一。
很快蘇洄便給出第二個、第個,輕啄錯長吻,舌釘撞牙齒,到最后他也數不清,只覺肋骨起伏如同汐,寧一宵近在咫尺的心臟是懸于海面的太。
時間漫長,蘇洄幾度從昏厥中驚醒,他從地面回到寧一宵筑起的“巢”,每一件服都浸泡著冷杉和櫻桃酒的味道。
窗外的天黑了,蘇洄趴在堆起來的服上,腰無力地塌著,后頸仍在不斷釋放甜膩的信息素。
宿舍的門突然間被敲了好幾下,門外傳來聲音。蘇洄如夢初醒,驚惶地看過去。
寧一宵卻在第一時間掐住了他的脖子,虎口蓋住他破損流的后頸。
外面傳來一個男聲,是隔壁的alpha,“寧一宵你膽子夠大的啊直接把omega往宿舍帶了!收一收你的信息素行不行,我頭疼死了。”
另一個聲音問:“這誰的信息素,怎麼從來沒聞過,好甜啊。”
他們的臨時標記又消退了。
寧一宵俯下,再次狠狠咬上蘇洄的后頸。
連他的也是櫻桃酒的味道。
“疼……”
蘇洄已經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標記了,他的嗓子是啞的,聲音微弱,很快也被其他聲音所淹沒。
生理的眼淚不斷地往外涌,本克制不住。
見他哭得厲害,寧一宵將他撈懷中,膛他的后背,他努力嘗試安,握著他的下讓他扭頭接吻,淚水淌到相接的。
“乖,不哭了。”
冷杉的氣味釋放出來,鎮定了痛。
蘇洄再次昏睡過去。
這一次他做了很長很長的夢,有好有壞,夢里他和寧一宵看到了世界上最的落日,金的籠罩著他們,如臨天堂。
可后來漸漸褪去,也帶走所有彩,四周圍被黑夜和白雪覆蓋,他在雪夜請求寧一宵忘記他,寧一宵的表和易期的他很像,仿佛失去一切的小狗。夢里的自己變漂泊的幽靈,寫了很多很多的信,可一個字也看不清。
寧一宵的臉再度從夢中浮現,他說,我還以為你已經忘記我了。
蘇洄忽然到錐心的痛,猛地抖了一下,從噩夢中驚醒。
從后面抱著他的寧一宵也醒過來。
“怎麼了?”他聲音低啞,但很關切。
蘇洄暈沉沉的,大口息,那個夢境真實得就像是平行時空,每一個細節都難以忘懷。
寧一宵支起,看向他,“沒事吧?”
蘇洄看向他,分不清什麼是真實,什麼是幻覺,但他本能地靠近了寧一宵的懷抱,臉埋在他口。
明明都還沒有開始,他卻已經夢到了和這個人的終結。
蘇洄的緒無端地有些低落。
“是不是不舒服?”
冷杉的味道變濃了,海水一樣包裹住他。
蘇洄很輕易地被他,躲在他懷中搖頭。
寧一宵并不放心,他睡的時間不長,在蘇洄睡著時靜靜地觀察他很久。
蘇洄的睡臉安靜又漂亮,像一株名貴植,是寧一宵過去做夢都夢不到的人。
十幾年的刻苦,才能換來和這樣的人相遇的機會。
他第一次躺在這麼混不堪的地方,到都是服,浸了信息素和的纖維布料,黏著皮。
可這也是寧一宵第一次到安全和滿足。
尤其當他的指腹過凹凸的牙印和傷口,信息素織和縈繞。
蘇洄額頭抵在他口,從皮深出濃郁的冷杉氣味,就像被他自己浸的服,一擰就能出水。
寧一宵發現他還有些低燒。
“寧一宵……”
他發現蘇洄開始不喜歡他學長了。
“嗯?”
蘇洄發現他們現在睡在自己的床上,自己上還算干爽,開了口,聲音很虛,“我睡了多久。”
寧一宵不知道要怎麼計算,他的睡眠都是斷斷續續的。
他只好給出總共的時間。
“兩天。”
蘇洄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他,仿佛在說“你是不是騙我”。
“你的發期應該差不多結束了。”寧一宵并不想撇清自己的關系,但也只能如實說,“我本來不想一直……但一停下來你就……”
蘇洄立刻捂住了耳朵。
“別說了別說了。”
寧一宵只好停下,靜了片刻,“不管怎麼樣,我先帶你去醫院吧。”
因為之前的筑巢行為,加上后來的失控,蘇洄一件能穿的服都不剩,只能穿寧一宵的。他沒力氣,任寧一宵擺布,套上寬大的t恤和衛外套,拉鏈拉到最頂端,遮蔽住脖頸。
為他穿好服,寧一宵自己也換了一套,套好上轉的時候,他看見蘇洄背對著他吃藥,呼吸微微一滯。
出門的時候,蘇洄第一次設地地到小人魚變人類的痛苦,的確是每走一步都疼得厲害。
但他竟然和小人魚一樣,有種重獲新生的快樂。
“哎,一宵。”隔壁的alpha迎面撞上他們,還半開玩笑,“你帶回去的omega呢?怎麼不見了?大變活人啊。”
寧一宵沒說話,對方便將視線落在蘇洄上。
“學弟今天上怎麼……”alpha不由得皺起眉,“全是寧一宵的信息素?”
“他穿的是我的服。”寧一宵解釋說。
“他服呢?”
“都洗了。”
寧一宵攬著蘇洄的肩,道了句回頭見便離開,只留下隔壁的alpha一頭霧水地站在原地。
“全、全洗了?”
這兩人曠兩天課就是在宿舍貓著洗服呢。
為了避免遇到同學,他們選了離學校非常遠的一家醫院做檢查。這些檢查寧一宵不需要做,蘇洄之前做過很多次,但結果都是未分化,這是他第一次已知結果走進超聲室,可心底卻很不安。
寧一宵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易期剛過去沒多久,他很敏銳地察覺出蘇洄的焦慮,站起又坐下,反復數次,最后還是忍不住走過去,抬手敲了檢查室的門。
“您好,我可以進去陪他嗎?”
房間傳來護士的聲音,“不好意思,現在在做b超,你稍微在外面等一下,我們一會兒會你的。”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不知過了多久,門打開一道,護士對站在門外的他輕聲說,“你可以進來了。”
簾子被拉開,里頭坐著一位年長的醫生,蘇洄坐在床上,正低頭整理服。
醫生瞥了一眼寧一宵,指了一下旁邊的椅子,“坐吧。”他面對電腦屏幕上的彩超,隨意問道,“你是他男朋友?”
兩人都被這問題問得一愣。
蘇洄覺得尷尬,下意識想否認,“他……”
寧一宵卻先一步截斷,語氣坦,“嗯,我是。”
蘇洄心猛地跳了跳。
他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現在況是這樣,按照病人的描述,是一直于未分化的狀態,他的腺其實沒發育完全,你對他進行了標記,把含有高純度信息素的腺注到了他的腺里,強行導了分化,這種況比較見,但不是沒有,一般只會出現在契合度98%以上的alpha和omega之間。”
“那我現在就是徹底分化omega了嗎?”蘇洄輕聲詢問。
“沒錯。但是……”醫生頓了頓,從打印口取出表,沒看兩人,低頭簽字,“你分化得太晚了,征發育遲緩,所以你的生..腔比一般的omega都要小很多,所以平時要小心。”
聽到這句話,兩個人都沒吭聲。
醫生繼續寫著,頭也不抬,“有沒有做措施?”
蘇洄沒臉說話,抿著。
寧一宵沉聲道,“沒有。”
醫生抬頭瞥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打出新的單子,“那還是去驗一下吧,比較保險。”
“腔口和腺都有紅腫發炎,還有皮損,我開點消炎的藥,用法寫在這上面了,一樓繳費取藥。”
醫生將開藥單遞給寧一宵,告誡他,“你也是,自己看看,給他咬什麼樣了,你看他上的印子。剛分化的omega各方面都比較脆弱,兒就不適合,你還在易期,破壞本來就很大,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而且現在的年輕人心都很大,但還是要把握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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