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打擾他休息，便也不急著起了。

直到天漸暗，裴如衍主松了手，沈桑寧才下床，去了甲板上吹風。

謝霖也在吹風。

“你們睡醒了？”他語氣有些揶揄。

沈桑寧應了聲，忽聽他顧自開口，有些迷惘——

“我大概想起你了，多年前我走失，是你救了我，當年嗓子不好，一直沒向你言謝，謝謝。”

他突然改變的說辭，讓意外，“世子是剛剛才想起來的？”

“嗯。”

“那，世子可還記得，當年離開時穿走的裳，是什麼？”沈桑寧鬼使神差地問道。

謝霖從容應答，“白。”

沈桑寧其實自己都不記得，只是看謝霖煞有其事的篤定眼神，便認為是自己多疑了。

今天，的確有些多疑。

謝霖移開目，“不過，你應該明白，這于我而言，是丑事，不能宣揚，也希你保守。”

沈桑寧倒能理解，“我不會說的。”

兩人相顧無言，此時裴如衍也醒了，出來尋，“在聊什麼？”

謝霖沒有顧忌，“哦，與表嫂聊起當年舊事。”

裴如衍神如常，看向沈桑寧，“今夜風涼，回房中吧。”

沈桑寧點頭，隨他又回了房。

徒留謝霖在外吹風，他倒也樂得吹風，又忍不住向心腹侍從道：“這兩人，這麼恩，一點都不像才婚一個多月的。”

心腹言又止，“世子，您好像從未走失過吧？”

方才為何騙裴夫人呢？

謝霖想起上午表哥和自己說的話，嘆了嘆，“也許，我也是他們夫妻恩中的一環吧。”

心腹無言以對，不懂這個啞謎。

渡在江河上遨游，不日就將抵達金陵。

*

寧國公府。

沈妙儀近日焦頭爛額，一則為酒樓虧本煩憂，二則被段姨娘日日鬧得頭疼。

前世也沒聽說沈桑寧被庶婆婆刁難啊？

這幾天，段姨娘就跟打了似的，唯一的樂趣就是為難。

還特意跑到金玉樓吃席，回來告訴，這不好吃，那不好吃，難怪賺不到銀子，讓早日關張大吉，在家里安生度日。

這會素云又來說——

“主子，金玉樓的本已經按您說的，一降再降

#每次出現驗證，請不要使用無痕模式！

，售價也調低了些，可原來那些富戶客人卻回不來了。”

“酒樓的盈利本上不去，還有反饋，說價格堪比永安樓，但口味跟不上……主子，這酒樓，您看還要繼續開嗎？”

沈妙儀心煩意，“酒樓暫且開著，但我得另外想出路了。”

忽然記起，前世有一場水災。

好像就在幾個月后，揚州城水災，浮尸遍野，柳家因為地理優勢沒被殃及，倒是周家……幾乎全部死絕。

周家的人如何，沈妙儀并不關心，只關心水災期間，揚州米價瘋漲。

手頭剛好還有伯府送來的一萬兩，可以去揚州買個倉庫，囤些大米，幾月后，再賣出去，大賺一筆。

酒樓的虧損，何愁賺不回來呢？

沈妙儀下定決心，“我得去趟揚州。”

素云不知心中所想，“主子，您怎麼突然要去揚州？可您現在已嫁作人婦，二公子能同意嗎？”

“沈桑寧都能去金陵，我為何不能去揚州？”沈妙儀冷嗤。

此時，外頭響起幾個丫鬟調笑的聲音。

素云一臉難，“今早，段姨娘又送了兩個貌的丫鬟來。”

想到段姨娘，沈妙儀就氣不打一來，偏偏還有苦難言，若沒有理由就打發丫鬟，恐怕會落個善妒小氣的名聲。

午后，裴徹從外回來，沈妙儀見到他，就哭了起來。

裴徹心疼，“我娘為難你了？我這就去同說說，沒事別來煩你。”

沈妙儀當即握住裴徹的手，善解人意道：“你別為了我惹娘生氣，年歲大了，我能理解，我只是突然想起我的外祖父，他年過古稀，子越發不利索，我卻不能回去看他一眼。”

裴徹聽聞，松了口氣，“這有何難？揚州又不遠，我可以陪你回去。”

此言一出，沈妙儀得無以復加。

兩人相擁，恰逢下人來報，“二公子，下面的人已經尋到了小娘蹤跡，說是前幾日登上了去金陵的船。”

裴徹聽聞，眉頭狠狠皺起，“我們馬上就出發。”

*

那廂，經過五日的水路，船舶終于靠岸。

微生家早早派了代表和馬車來接。

沈桑寧卻在碼頭，看見了悉的人。

原來小娘和云昭坐的是慢船，竟與同時抵達金陵。

裴如衍自然也看見了，驚異道——

“你真拐了二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