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做，豈不是讓裴夫人誤會？”心腹遲疑。

謝霖覺得有意思，“有時候也需要誤會。表兄為我圖謀那麼多，我自然也要為他想想，他明明心里喜歡卻還藏著掖著，甚至不敢人家知道，他就是當年的小啞，不過就是自卑。”

心腹真心不懂，“裴世子有什麼可自卑的？”

當年裴如衍隨老寧國公游歷，在金陵被拐，裴家和金陵王府全力尋找，但沒有出風聲。

按理說，就算出風聲，也沒什麼好自卑的，那可是國公府世子啊！

謝霖嘆了嘆，“一朝從云端跌落泥地，在最狼狽的時候卻遇到了喜歡的人，即便他那時沒被毒啞，恐怕也不會訴說喜歡。”

“他自己不喜歡人生的至暗時刻，就覺得別人也不喜歡。”

“重新做回國公府世子后，他也沒任何表示，我原以為他本不在乎什麼恩，直到三年前，他中了狀元，被皇帝看重，了京城炙手可熱的人，國公府才去伯府提親，他是什麼心思？不就是想以最好的面貌，去面對心上人嗎。”

“若非如此，他早該娶到了人家，何至于提完親后，老國公逝世，他又守孝三年，生生捱到現在呢？”

對此，謝霖頗為慨。

心腹應下，“那屬下去回了那個男人。”

謝霖“嗯”了聲，轉朝雅間走去，“自古深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啊。”

回到雅間時，那扇窗子還是關著的。

謝霖笑著給自己添了杯酒，“兄長，我有一事不解。”

不等裴如衍問，他便顧自問道：“你知道央央是誰嗎？”

謝霖還真的好奇，兄嫂這個誤會是怎麼來的。

卻見裴如衍神一凜，“你從哪兒聽來的？”

謝霖一聽，搞不懂了，還真有個央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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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下活絡著，說話時一直觀察著對面——

“我們煙雨樓的花魁趙泱泱，原本是我們王府的丫鬟，六年前你在金陵解啞毒那段日子，就是負責照顧你，后來因為生得貌，主來了煙雨樓，賣藝不賣，你若想見見……”

裴如衍驀然打斷，“讓換個名。”

謝霖義正言辭道：“這不太好吧，名字怎麼能隨便換，總得有個理由。”

語罷，就聽裴如衍正道——

“與我夫人的小字撞了，不好。”

靠。

謝霖心里很無語，剛才差點以為裴如衍真的移別，外頭有個央央的了。

這夫妻倆可真會玩。

怪有意思的。

*

那頭，沈桑寧得知了花魁趙泱泱，氣得午膳都吃了一口。

果然，這世上哪有老實的男人，只有了木牌才會老實。

虧還信了裴如衍是個一心一意的。

哼，以后再也不信他那套純理論了，只要生下孩子，再也不管他死不死的了。

紫靈瞧著，小聲勸道：“夫人，或許有誤會呢。”

沈桑寧臭著臉將鬼屋的圖紙畫了出來，給紫蘇去監工。

到了傍晚，裴如衍拎著一袋桃花回來了。

放在沈桑寧的桌上，才斜著眼抬頭，“煙雨樓還賣桃花呀，稀罕。”

呵，懂，男人心虛的時候，就會

買些東西做補償。

裴如衍從前都不買的，就今天買了，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沒那包核桃，瞥見他面猶豫，仿佛有什麼話想說。

“夫人，其實我——”他還在思考措辭。

沈桑寧輕哼一聲，盡量平靜道：“你不會要納妾吧？我還沒有嫡出子，目前是不會同意的，請你再等兩年。”

裴如衍眸僵住，沉下聲問，“我何時要納妾了？”

哦，不是納妾。

“那你要說什麼？”故作淡定，一邊書寫著開店計劃。

裴如衍卻一把攥住的手，“你方才為何那麼說？”

沈桑寧起，直視他，“我那麼想不正常嗎，你日日去青樓。”

他忽地松手，溫聲解釋，“我是去談事的。”

沈桑寧笑了，“哦，那你告訴我，泱泱是誰？”

“央央？”裴如衍看著，毫不躲閃。

沒好氣道：“煙雨樓的花魁趙泱泱，你不認識嗎？”

裴如衍目變得疑，“你為何問起？我與并無瓜葛。”

“沒有瓜葛？可你問的，不是是誰，而是問我為何問起，這代表你們很悉不是嗎？”沈桑寧覺得好笑。

問完，只見裴如衍抿瓣，而后低沉道——

“今天我看見你的馬車路過，剛才是在想要怎麼同你解釋出現在煙雨樓，我不知你為何問起趙泱泱，但我與的確不，曾經我在金陵王府暫住過，那時候，是照顧我病期的丫鬟，僅此而已。”

原來是這麼生的啊。

沈桑寧心下了然了，不想再同他做無謂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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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不想承認的時候，打死都不會承認，但是又都能出真相的細節，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沈桑寧提起筆，冷漠道：“你出去吧，我還要畫圖。”

他卻一不。

就這麼僵持著，本沒法專心，于是不耐道：“你不能去忙自己的事嗎？”

抬頭，及裴如衍疑似落寞的神，心里更不舒服了。

恰在此時，樊舅母見門開著，就走了進來，“啊喲，寧寧啊，你怎麼能這麼同世子說話呀！不就一個花魁嗎，世子喜歡就喜歡了，這也值得你們吵啊？”

裴如衍面冷峻，“我不喜歡！”

他出聲的同時，沈桑寧也不客氣地看向樊舅母，“您怎麼聽我們說話呢！”

“什麼聽不聽的，你門開著呢，”樊舅母理直氣壯，“寧寧，你懂點事兒嘛，納妾算什麼大事啊。”

“舅母聽不懂人話嗎？”裴如衍面帶薄怒。

樊舅母見他變臉，霎時噤聲。

“請出去，”他沉著臉，克制著沒讓自己大聲說話，“帶上門。”

樊舅母嚇得跟鵪鶉似的，點點頭，走出去關上門。

沈桑寧心里有氣，將筆摔在桌上，圖紙濺上墨漬，“你怎麼不出去？”

裴如衍收斂臉，認真道：“此生，我絕不納妾，也不會喜歡別人。”

這兩句話，都不是第一次說了。

沈桑寧不敢再輕易相信他的承諾，否則下一次，可能不止像今天這樣，只是吃點飯的問題了。

門外，陳書的聲音響起：

“世子，夫人，金陵王府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