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面前，有些鄭重，“我甚至都不記得的名字，我和沒有分，你有什麼疑問，問我，我都會告訴你。”

不記得名字？若非聽到了他喊趙泱泱的名字，都快信了他這坦然的樣子。

沈桑寧忽而問道：“那你說說，趙泱泱病期照顧你，你得的是什麼病？”

發現他眸一閃，似去了什麼緒。

“風寒。”他道。

沈桑寧低頭，瞧見他垂著手臂，半截手指蜷起，“你張什麼？”

裴如衍很難得緒張，所以一旦有了波瀾，毫不費勁就能發現。

沈桑寧又問，“你來金陵，是什麼時候？”

他默了默，“六年前，冬天。”

一個說春天，一個說冬天。

究竟是有什麼，值得這麼騙人。

沈桑寧嗤笑一聲，扭頭就走。

還說什麼都會告訴，信他個鬼！

兩人回府的一路人，沉默著，裴如衍總覺得還沒解釋清楚，想與搭話。

沈桑寧這會卻不想理他。

很快，裴如衍就也不說話了，垂著眸，不知想著什麼。

兩個沉默的小苦瓜回了府，一前一后地進了房。

各自洗漱完，毫無流地躺在床榻上，搞得紫蘇紫靈也不敢說話。

氣氛抑著，一床被褥橫在兩人中間，像一條涇渭分明的楚河漢界，偏偏誰也不去蓋。

有人是因為怕熱，有人是因為怕冷。

也不知道是誰怕冷，反正沈桑寧半夜又被熱醒了，發現被褥蓋在自己肚子和上，氣死了。

裴如衍是故意報復吧！

忍不住了，轉想說他，結果發現側本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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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兒了？

睜著眼，好一會兒也沒等到他回來，看來他不是起夜。

沈桑寧好奇地起，在漆黑中索著下床，套上外走出房門。

廊下有燈，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廊道下的影。

裴如衍一半背影置于黑暗，他仰著頭，沈桑寧是沒法知道他在想什麼。

夜晚的風吹來，吹散了沈桑寧的汗，外頭比房涼快很多。

有點無語，裴如衍自己知道出來吹風降熱，還在悶熱的房給蓋被子！

其心可誅！

沒驚擾他，回了房中，繼續睡覺。

*

隔天，沈桑寧起的很早。

即便生裴如衍的氣，也不能忘記來金陵的正事。

除了開鋪子以外，還有關于沈妙儀生父周家的事，需要調查。

周家在揚州，離金陵不過一兩日行程，但要親自規劃監督浴池的改造，故而指派了云昭前去揚州打探。

約莫巳時，樊舅母突然來了，這次學會了敲門。

“寧寧啊，舅母有一事想拜托你。”

沈桑寧淡然，“舅母請說。”

樊舅母難得靦腆，“你也知道咱們微生家是布商發家的，這些年雖然有了別的生意，談不上富可敵國，那也是富甲一方，但是公爹一直強調人不能忘本。”

“可是這兩年來，咱們布莊的生意，卻是逐年下，我看你那繡

閣經營有道，你今日能不能去咱布莊看看，你點子多，看看咱們布莊究竟是哪里落后了別人？”

聞言，沈桑寧沒有猶豫，“好，我待會去一趟。”

樊舅母頓時喜笑開，“好啊，舅母先謝謝你，若是沒看出來也沒關系，你不用有力，咱家也不單靠這個賺錢。”

舅母今天說話，倒還是順耳的。

午后，沈桑寧去了城西浴池店監督一圈，就去了城東的微生布莊。

生意不能說差，老牌子還是值得信賴的，只是這些年流失了年輕群。

從染料環節看到店面售賣，發現店里的，大多沒了烏繡花。

微生家一直認為烏是祥瑞，于是將烏圖案設為族徽，可如今保留烏繡花的，只剩下一小部分。

沈桑寧來掌柜，掌柜解釋道：“表小姐，不是所有人都喜歡烏，本地倒還好些，有些地方將烏視為兇兆，印了烏不好賣啊。”

原來是地域文化差異導致的。

正思考著，那廂，陳書跑了進來，氣吁吁地喊，“夫人。”

沈桑寧抬頭，見陳書滿頭大汗，手中還提著一個禮盒。

問，“怎麼？”

陳書將禮盒放下，“世子想約您一起吃午膳的，但是找不到您，屬下跑了好幾個地方，才找到您，耽擱了時辰，您吃午飯了嗎？”

沈桑寧有點莫名其妙，“吃過了。”

陳書眼可見地焦灼，“啊，吃過了，那……世子他還等著呢，這……”

他這意思不要太明顯。

沈桑寧語氣平靜，“又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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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著的，昨夜也不見他約我，我也很忙的。”

“就是就是。”紫靈什麼也沒聽見，走過來盲目幫腔。

陳書面一哂，“夫人別誤會，世子他上午去了府衙調取學生檔案，他一空了就給您挑了件禮。”

說著，將禮盒遞給紫靈。

沈桑寧瞅了眼，沒去打開，“他準備這個做什麼？”

陳書微笑，“您的生辰不是快到了嗎？”

沈桑寧一愣，“倒是難為他記得。”

自己都快忘了。

陳書一看有希，“那您中午要和世子用膳嗎？”

“不去。”

得到答案的陳書有些尷尬，正準備落敗而歸，視線驀然落到一旁的上。

上頭烏的形狀，好像有點眼。

他忍不住道：“金陵的裳都喜歡繡烏嗎？”

沈桑寧終于正式看向他，“為何這麼說？”

陳書擺擺手，“屬下沒別的意思，就是這裳，世子好像也有一件。”

“不對，世子確實有一件，屬下記得清楚，因為京城沒有繡烏的裳，特別罕見。”

他大大方方地道來，一點都沒覺得涉及到某人的私了。

裴如衍曾來過金陵，微生家的賣往各，他買過一件也并不稀罕。

沈桑寧卻覺得，有什麼是沒有想到的，好像怪怪的。

于是住陳書，奇怪道：“可我見他的柜里，并無你說的那件裳。”

陳書撓撓頭，“不放柜，世子收起來了，可寶貝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