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還在重癥監護室，此時的病房只有兩個人，十分安靜。

因為太過安靜，男人話語里的脆弱和落寞似乎也都凸顯出來。

顧煙仰著臉，視線逐漸有些模糊，努力睜大雙眼并忍耐著，不想讓眼淚落下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心底居然還會有些掙扎，不知道要不要推開江時羿。

以為自己已經死心了，可原來，看到他消沉難過，還是做不到無于衷。

盡全力克制，也僅僅是沒有出手去回抱和安，卻沒能去推開他。

垂在側的手攥著，骨節微微泛白。

江時羿抱抱得很，像是要將嵌自己的一樣。

他覺得，自己仿佛一個溺水的人，而顧煙是他眼中的浮木，絕之際，除了抓住，他別無他法。

良久，他手臂的力道才微微松懈了點，他低下頭，輕輕在額頭，又重復了一遍“我不讓你走。”

顧煙有些不自在，默了幾秒，最后終是開了口，“……你先去吃飯吧。”

江時羿微微怔了怔，旋即，眼底居然出幾分欣喜。

這是這些天來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他著的臉，隔了幾秒，出個笑，“好，聽你的。”

這幾天沒日沒夜地守在醫院，他的食并不好，外面買的或是保姆送來的飯菜他都是隨意敷衍地吃兩口，但今天，他將顧煙帶來的飯菜全都吃掉了。

翌日，江的神好了一點，清醒的時間也長了，開始嫌重癥監護室里太悶。

醫生將老人暫時轉回病房，但給江時羿和江城源打了預防針，現在老人的狀況，很難說是不是回返照，畢竟病已經發展到那個地步了。

江自己卻好像心還不錯，在醫生要離開病房的時候，特意喊住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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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大夫，我晚上能不能出去吃個飯啊？”

醫生聞言立刻皺眉，“肯定不行！您得好好休息。”

“唉，好吧。”深深嘆氣。

醫生離開后，江時羿有心哄哄老人，笑著說“您想吃外面的什麼？我一定讓人做好給您送過來。”

江抬眼瞥他，有些嫌棄，“你是腦子不好使，還是把我的話沒記在心上？我上周就和你說過，今天是小煙的生日。”

江時羿愣了下，旋即也想起這回事來。

這段時間，狀態不好，他只顧著擔心這事兒了，將顧煙的生日忘了個徹底。

“一看你就什麼都沒準備！”似乎有些氣，“你這個老公怎麼做的，自己媳婦兒生日，按理說禮，餐廳都要提前訂好的。”

這個時候，他肯定是要哄著老太太，他說“您別著急，晚上吃飯的話，這不還有大半天嗎，現在準備來得及。”

眼睛微微一瞇，“你想怎麼準備？”

江時羿“……”

他倒是真被問住了，他從來沒有在生日這種事上花過心思，更別說還是別人的生日。

看著他的眼神更嫌棄了，“你再這樣，遲早小煙會不要你。”

這話太扎心，他眼神黯了黯，幾秒后又開口“晚上一起吃飯看來是不行了，我也不知道喜歡什麼……，這樣吧，中午來病房陪您好好吃頓飯，您順便幫我問問喜歡什麼，下午我去買禮，晚上我帶著去外面吃。”

想了想，便答應了，但仍恨鐵不鋼地盯著他，“媳婦是要哄的，以后你就得靠自己哄了。”

他心口一沉，他不是聽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但是對著老太太，他還是笑“我知道，您肯定會幫我，以后也要靠您幫我哄媳婦兒。”

江笑著輕斥“真是長不大。”

顧煙接到的電話，二話不說立刻就趕到了醫院。

手里還拎著特意給煲的湯，看到也很高興。

盡管很給顧煙面子地喝湯，但如今食有限，最后也只喝了小半碗。

幾個人一起在病房吃過飯，江沒有忘記自己的任務，開始和顧煙聊天，話里話外就是問顧煙喜歡什麼樣的餐點，喜歡什麼樣的禮……

江時羿就在旁邊靜靜旁聽。

他知道這樣的時候不多了。

的太虛弱，聊了沒多久就有些疲累，顧煙一直在病床邊陪著，直到老人睡著。

輕手輕腳地為老太太掖好被子，然后站起，回頭時，看到江時羿在沙發坐著，正盯著。

他的眼神深沉幽邃，卻異常專注。

的心跳快了幾分，別開臉躲避著他的視線，拎起自己的包，慢慢往病房外面走。

江時羿跟著走出了病房，并問“你今晚有什麼安排嗎？”

顧煙愣了下，旋即搖頭。

對他的話還是很，不過此刻他倒也不太在意，他想，其實的生日倒也是個哄的機會。

他是愿意為此花些心思的，但難就難在，他現在開口約晚上一起吃飯，未必樂意。

他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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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找個借口再將人約出來，于是沒再多說，將送到了電梯間。

等顧煙離開，他打電話讓江宅的保姆過來陪著，他自己則拿著手機一直在看江城那些小有名氣的網紅高端餐廳。

選定了一家江邊的旋轉西餐廳后，他讓何亮去預定包廂，他自己又離開醫院開車去高奢店里看禮。

禮的準備確實有些倉促，定制是肯定來不及了，不過他還是認真挑選，最后他看中的，是一對對戒。

下午聽顧煙和的對話，他知道，是喜歡這些亮閃閃的小東西的。

他們結婚的時候，因為是走形式，婚戒是托何亮買的。

那枚男戒婚后不知道被丟在哪里，后來有一回顧煙收拾房間，在沙發的角落里看到，拿著去問他“你怎麼把戒指丟啊？”

他當時正在對著電腦理工作，不勝其擾道“這種東西丟了就丟了，反正也沒什麼用。”

當時顧煙拿著戒指，在書房門口站了半天，表有些僵，他看完表格抬眼發現還在，問“還有事？”

顧煙艱難扯角，笑得有些勉強，“沒事。”

說完就轉走了。

他回想著當時的表，心念一。

是在乎那個戒指的嗎？他記得，本來是習慣戴著屬于那枚戒的，就是在發生過這件事之后，他再也沒有見過戴戒指。

柜姐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將他看中的對戒拿出來給他細看，男戒是素環，樣式簡單大氣，戒上鑲有鉆，他越看越滿意，很快敲定這份禮。

從高奢店走出去，他想，今晚他要和好好談一談，他要鄭重地再表白一次，問清楚對他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