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加了紀昀舟微信，紀昀舟又把段紹桉微信推給。

兩人簡單聊了幾句，夏青聽見門鈴響。

喬熠城已經換了服，單手抱著七寶和一個未拆封的紙盒站在家門口。

“你有事？”夏青沒有讓他進門的意思。

喬熠城仍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七寶想見你。”

夏青氣極反笑，“我可沒聽說你通狗語。”

喬熠城不管，從隙裏進來，放下七寶，他坐在沙發上，單手拆盒子的塑膠布。

盒子包裝夏青認得，是一千塊的定製拚圖，上高中的時候跟趙曼孜拚了三天三夜，最後一致決定放棄。

“你是沒手還是沒家？非要在我這拚圖？”

喬熠城有手也有家，但他隻是想找個事跟夏青打發這漫漫長夜。以前無意間聽夏青提起過，心想著夏青的憾，他能補一點是一點。

“怕了？”

夏青聽這兩個字就來氣，蹬蹬蹬走過去，在他腳邊坐下，“拚出來是什麽？”

喬熠城：“不告訴你。”

七寶鑽進夏青懷裏，夏青抱著狗，桌上的拚圖碎片堆了小山。

對喬熠城頤指氣使：“先按字母把它們分類。”

喬熠城不說話，默默一塊一塊地分好。

這個過程太長，夏青就抱著七寶看手機，大概二十多分鍾，喬熠城分了二十堆，但小山還是小山。

便找了一個劇，也起手來。

七寶窩在夏青的上昏昏睡，喬熠城坐在沙發上，夏青坐在地上，電視放著很有質的劇，暖壁燈照耀著整個空間，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你當時為什麽要用韓語？”安靜的空間裏，喬熠城的聲音突然響起。

夏青手沒停，一臉不在乎，不答反問：“是不是很特別？”

喬熠城盯著的側，“確實。”

要不他也不會從一堆平平無奇的書裏出那張。

夏青笑笑。

當時韓流席卷亞洲，趙曼孜看了好幾部韓劇，跟風，自學了韓語，也沒什麽特別含義，年輕氣盛，純粹想炫一下，當然也是為了在喬熠城心裏留下印象。

其實喬熠城還想問夏青到底喜歡他什麽能喜歡這麽久。

但他敢保證，夏青一定會用夾雜著輕蔑和嘲諷的聲音回答他：“我就喜歡你上的自信。”

就差指名道姓說他自作多了。

一個半小時，和喬熠城才分好了一半不到。隻有一隻手能用，再加上閑聊，速度不算快。

但兩人都不覺得無聊，年紀大了，就越來越喜歡專心地做一件事。

以前喬熠城的生活夜夜笙歌，但現在安安靜靜拚個圖，也有意思的，不過前提是，夏青得陪著他。

十一點，夏青困得眼皮上下打架，喬熠城看出來了，“去睡覺吧。”

夏青點點頭，站起來的時候弄醒了七寶，七寶汪汪了兩聲，喬熠城一個冷眼掃過去，它瞬間老實。

七寶看懂了他的潛臺詞，欺負麻麻就等著被粑粑揍吧。

“七寶也困了，你抱著七寶回去吧。”夏青說。

喬熠城有些不想走，但某些事肯定不能急於一時。

他隻好抱著七寶打道回府，出了夏青家，第一件事就是給助理打電話。

“以後我晚上的工作都安排到上午。”

-

律所隻有趙曼孜的辦公室燈火通明，指尖飛速敲擊著鍵盤，時不時會翻看手邊的資料。

趙潤謙兩個小時前問還在忙嗎，到現在也沒來得及回他。

實在不敢讓自己停下來，跟夏景川分手以後，每天都在做噩夢，本不敢麵對分手的事實。

爸第六個電話打來的時候，趙曼孜終於從麻痹中醒過來，調整了下心，接通。

“爸，你這麽晚還不睡？”

趙潤謙：“曼曼，我問你件事，你是不是跟夏景川分手了？”

躲了這麽久還是沒躲過。

趙曼孜深深歎了口氣，“嗯。”

趙潤謙半天沒說話，趙曼孜要是能看見他的表就知道他在生氣。

“我今天跟一個老朋友喝茶，他跟我說夏景川要跟曹家的兒訂婚了。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趙曼孜笑著掉下來的眼淚，“沒有。”

但一開口，嚨，鼻子都是酸的，短短兩個字，帶著難以想象的哭腔。

趙潤謙又氣又心疼，“你年前伺候他一大家子，他倒好，年後跟別人訂婚？你媽氣的都吃了兩次降藥了。”

“害。”趙曼孜盡力讓自己語氣聽起來輕鬆一點，“爸，現在談又不是奔著白頭偕老去的，好聚好散就行了。”

趙潤謙：“丫頭，你哭了？”

趙曼孜想說沒有，但捂著，眼淚一直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夏景川要訂婚了，這消息還是從別人口中聽到的。多想從來都沒認識過夏景川，這樣也不會難過。

“爸，”哭得越來越兇，“我跟他......我跟他真的結束了......”

說完這句話，趴在桌子上，就像一個泄了氣的玩偶。

這年頭沒有人談奔著白頭偕老，可跟夏景川，真的是奔著結婚去的。

他們是彼此的初，他們分分合合，吵吵鬧鬧，從來沒想過離開對方，可最後一次，他真的離開了。

“結束就結束了，三條的蛤蟆找不著，兩條的男人到都是。沒必要在一棵樹上吊死，其實他家破產那陣我就想說了，他現在什麽都沒有，配不上你。”

趙曼孜哭著嗯了好幾聲，但心裏反複想起夏景川的好。

那年韓流盛行，夏青自學韓語。

天喊歐歐，夏景川也天天跟韓劇裏的男主角吃醋。

突然有一天煩惱道：“夏青好厲害，會說韓語，我就隻會喊個歐。”

那時候夏景川了的頭，鼓勵道：“你還會別的呢。”

“也是，我還會說hajima。”

“還有。”

“oudoukei?”

“還有。”

“anihaseiyou?”

“還有。”

“我不會了。”

夏景川笑著盯著，“還有，撒浪嘿呦。”

當時趙曼孜十幾歲，臉紅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