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琴定定地看著,而後用一個媽媽的語氣,勸說:
“跟他分了,我的兒長得這麽漂亮,琴棋書畫又都學得很好,你不應該把自己埋沒在一個普通男人的上,對嗎?”
“我沒覺得他普通,”薄暖眨了眨眼,聲音溫和而又堅定,“哪怕他18歲的時候,我都覺得,他是最棒的人。”
“你不要被衝昏了頭腦,”俞琴拍了下桌子,怒不可遏,“我是你媽,難道會害你?”
薄暖轉臉看向窗外,一點點落下,語氣有些譏諷:
“您如果不拿這些照片出來,我都差點相信了。”
沒等俞琴開口,接著說,隻是聲音帶上哽咽:
“媽媽,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聽了您的話,去跟他講了那些話,我有什麽資格,對他講那些話。”
俞琴冷笑:“你分不分?”
“不。”
俞琴似乎料定了的回答,在聽到這個字時,已經站了起來,然後,走到桌邊,那裏是條通道。
隨著的作,剛才就一直關注著這邊況的人全都看了過來。
這一刻,薄暖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機,隻覺疲累至極:“您別來這一套。”
“媽媽求你,跟他分了。”俞琴再度重複了一遍。
薄暖搖頭:“我不會再放棄他第二次。”
“媽媽求你。”俞琴的擺一點點沾在地上,周圍已經有人站起來,看著這格外意外的一幕。
但俞琴卻仿若未聞,一點,一點,跪在了冰涼的褐條紋瓷磚上。
薄暖雙睫染上水漬,像一個失去靈魂的木偶,連聲音都被剝奪。
不遠的服務生一直在猶豫要不要過來,就在他正糾結時,店響起了手機來電聲。
薄暖聽著悉的電話聲,眼睛了。
“是不是他的電話?”俞琴敏銳地捕捉到的表。
薄暖把手機往後藏,極度失地開口:“如果法律能允許我們斷絕母關係就好了。”
“你是不是不好跟他說,”俞琴自顧自地說著,“媽媽來跟他說,讓他別來纏著你。”
電話響了一會,自掛斷,接著,又響了起來。
俞琴站起來,走到邊,想把的手機拿過來:“電話給我。”
薄暖定定地看,而後抬手,用力把手機扔到地上。
一切都戛然而止。
手機四分五裂。
“媽媽,到底為止吧。”
“我很憾,我從來,都沒有過媽媽。”
-
寧市四月的夜很黑,風卻很輕,如果夜空中能多幾顆星星就更好了。
薄暖坐在高高的臺階上,下麵是嘩嘩的流水聲,握著罐子的手鬆了鬆,罐子咕嚕咕嚕的從臺階上滾落,直到落進河中。
“對不起啊,我扔垃圾了。”愣愣地看著那個罐子,自言自語地道歉。
說著,又拿了一聽啤酒打開,慢條斯理地喝著。
風撲到的眼睛上,仰頭,眼前冒著金,像是夜空中多了幾顆繁星。
不知道空了第幾個罐子,眼前好像多了個人。
好眼。
左殿頭發一團,襯衫的扣子被解開兩顆,蹲下來時,還帶著急促的息。
他一把掉手裏的罐子,把人摟進懷裏:“怎麽回事?”
這個聲音也好耳。
薄暖努力睜開眼,把頭抬起來,手著他的臉頰,男人臉上有汗,有點嫌棄:“你不講衛生。”
“......”
左殿還沒來得及說話,隻見薄暖偏著臉,直接吻到他上。
不知道到底喝了多,裏上全是酒味。
左殿著的後腦袋,用力地吻了回去,結隨著吞咽的作緩慢地。
良久,他慢慢鬆開,拇指掉角的水漬,聲音低啞許多:“誰許你自己大晚上跑這麽遠的?”
聽到這個字,薄暖有片刻的怔忡。
遠?
曾經,在比這暗了許多的夜裏,走過一段很遠很遠的路。
像是想到了什麽,薄暖捧著他的臉,笑容也變得傻兮兮:“咱們私奔吧。”
話音一落,左殿的手指僵住。
這五個字擲地有聲,個個像塊冰,冰凍了他那顆急躁跳的心髒。
他後退兩分,不帶任何緒地問:“薄暖,我是誰?”
薄暖奇怪地看著他,覺有點委屈。
把他扯近了點,著他的臉頰:“我帶你走好不好,我們離開這兒。”
離開這個有俞琴的地方。
“你不願意嗎?”見他不說話,眸寒得像冰,薄暖有點著急,“我不會讓你吃苦的,我會好好賺錢養你,我會許多東西......”
“可是我都不喜歡,”小聲嘟囔,似乎格外傷神,短暫地停了兩秒,抬頭,眼裏也多了堅決,“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克服的。”
左殿從沒哪一刻有這種覺,像是心髒麻木,又像是大腦被掏空。
當年,到底有多喜歡那個人。
現在,過他的臉,看到的又是誰。
“薄暖,”他嗓音清冷,帶著點空,“我是誰?”
薄暖不解地看他,像是不明白他為什麽總是問這個問題。
圈住他的脖子,下一刻,講出來的話,卻像雷擊,炸在左殿臉側。
“大左,你跟我走吧,好不好?”
-
河對岸是世紀大廈,左青瀾的家在那裏,對麵的落到河水裏,與這個公園,形鮮明的對比。
左殿頭腦空白一瞬,然後眼睛逐漸睜大,呼吸也急促起來。
以前所有被他忽略的事,在這句話裏,迅速地串一條線。
-那時候家裏出了點事,很嚴重的事。
-我手機被媽媽沒收了,怕耽誤學習。
-我不能遵守和你的約定了。
-做過最大膽的事,是離家出走,跟別人私奔。
-他死了,被外星人抓去做實驗了。
-沒有人追過我。
-你千萬不要放棄我。
-我會努力勇敢起來的。
-你怎麽老是罵自己。
那天,他隻罵了自己一句“我是傻-嗎”,其餘的,全是在罵跟私奔的那個人。
當時的這怪異,隻是一閃而過。
他為什麽從來沒想過,自己,有可能就是那個人?
許是因為那時候太過排斥自己,讓他不敢奢,自己會是心裏那個最重要的人。
更關鍵的是——
“薄暖,”左殿咽了咽嚨,繃著聲音問,“為什麽我沒見到你?”
薄暖有些想睡覺,小聲嘟囔:“被媽媽發現了,求我......”
“那為什麽,”左殿眼角紅的滴,極艱難地問,“不給我發信息。”
這個問題,似乎超出了薄暖的容忍範圍,原本困得迷糊的眼睛,陡然變得水潤。
鼓起臉頰,委屈中又帶著妥協:“外婆生病了呀,媽媽要去找,外婆要出事了怎麽辦呀?”
左殿猛地閉眼,用力把摟進懷裏,時間仿佛也開始停滯,周圍的一切聲音都在頃刻間遠離。
隻餘他重的呼吸聲。
一聲。
一聲。
而懷裏的人記憶似乎也有些混,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
“你拿不到冠軍也沒有關係,照片的事已經查清楚了,我也可以賺錢了,我不怕媽媽了,我有勇氣和對抗了,你能不能別相信那些話——”
的聲音開始哽咽,帶了濃濃的傷痛:“——能不能,別放棄我?”
-
薄煦和杉杉趕來蘭水灣時,已經半夜了。
“是盧越,”薄煦看著僵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不知道我們和媽媽的關係,以前為了我姐那事兒,他跟我媽有過接。”
“我媽對外的形象一直保持的很好,上次他回到宿水,正好遇到我媽,他以為我媽知道你們在一起。”
杉杉擔心地看著左殿,他整個人太過頹廢,像被幹了力氣。
左殿盯著紅木桌上的反,聲音無波無瀾,沒有一點起伏。
“當年的事兒,講給我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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