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來的很快，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在每個工作人員的住安裝了水馬桶。

一群員工紛紛鬆了口氣：“太好了，終於不用屏氣上廁所了。”

村長著手，局促不安：“這...戶主不一定願意付這筆費用。”

“不用付，”單桃好脾氣，“借住了你們的屋子，不怪我們改就好。”

村長：“不怪不怪，早就聽說這東西了，城裏可真好啊。”

“村長，等學校建起來，”單桃認真道，“讓孩子們都去上學，以後他們會回來帶村裏的建設，都會好起來的。”

若製布手藝申功，小蒼村的經濟發展也會慢慢好轉，那些學業有的孩子自然會願意回村效力。

這是一個良循環。

左青瀾不僅讓人換了水馬桶，連同房間裏的床和擺設都換了個遍。

一群收了工的同事聚在臨時搭出來的餐廳吃飯，熱鬧的聊天聲時不時傳到屋。

單桃端著飯菜，哄某個倒盡胃口的男人：“這菜還不錯的，你嚐嚐。”

“你自己吃，”左青瀾歎氣，“洗澡怎麽辦？”

他看過了，沒有浴室和熱水之類的東西。

“這邊冷嘛，又沒有暖氣，”單桃小聲說，“村民們不是天天洗的，十天半個月洗一次，就燒點熱水，用大盆子...”

左青瀾徹底閉上眼：“你跟我講講，你怎麽過下來的。”

“......”單桃抿，“他們都對我很好的，每天都會給我一大盆熱水。”

左青瀾睜開清冷的眸子：“一個字都不跟我說？”

單桃眨了兩下眼：“你吃不吃飯，都涼了。”

“不吃。”左青瀾負氣地閉上眼。

“你怎麽跟小孩一樣，”單桃逗他，“那個高冷的集團大總裁哪去了？”

坐在床沿，拿筷子夾菜：“我喂你啊。”

“......”

左青瀾膛重重沉出一口鬱氣，半坐起，將碗接到自己手裏。

他無奈至極：“差不多得了，那麽多員工是吃白飯的？”

他知道單桃對手下的員工極好，但善不經商，先士卒，員工卻未必能將本職工作做好。

左青瀾從出生起就已經邁進這個詭譎的商場，人看得比清楚。

單桃眼睛半彎，笑的溫。

知道左青瀾是被小蒼村艱苦的條件衝擊到，有心哄他：“我知道，那不是還有你嘛，我解決不了的時候，就找你幫我，行不行？”

“......”不得不說，左青瀾那鬱了半晌的難被輕輕的給哄好了。

他抿了點角，深邃的眸子凝住：“想我了沒？”

“......”單桃角了下，“快吃飯。”

左青瀾臉頰，嗓音低磁：“我想你了。”

說到這裏，單桃念叨他：“你過來了，家裏怎麽辦，姑娘跟兒子怎麽辦...你真是...”

左青瀾眼底碎出笑意，手掌蓋在上：“不說這些，都安排妥當了，想來陪著你過年。”

單桃角不易察覺的翹了翹。

左青瀾胃口不好，自己隨便吃了兩口，剩餘的全喂了。

村裏人晚上沒別的消遣，用過晚飯就會睡覺，此時外麵的喧鬧早已經停了。

暖水瓶裏的熱水隻夠一個人洗澡，單桃四轉悠：“我再生個火燒點吧。”

前麵有廚房，可以自己燒。

“不用，別麻煩，”左青瀾將洗澡的大盆翻出來，將一桶涼水倒進去，又開始兌熱水，“你先洗。”

“......”單桃覺別扭，“你用我洗過的水啊？”

兩人雖說結婚十幾年了，還從未做過這種事。

天之驕子般的男人，每一寸皮都是心供養的，什麽時候用過別人的洗澡水。

左青瀾並不在意，他用手試了試溫度，起眼皮子瞧：“別磨蹭，待會涼了。”

“......”

單桃磨磨蹭蹭，難得有幾分忸怩：“你出去。”

左青瀾眉骨很輕地抬了下：“你怕什麽？”

“反正你出去，”單桃跺了跺腳，“把門也帶上。”

“......”

屋子裏除了一張新的大床，還有三兩件簡單的家，空無一，他若在裏麵，確實，一覽無餘。

但左青瀾就不樂意被攆出去：“我幫你洗。”

單桃急了：“不要，你出去。”

“......”

再度沉默。

左青瀾細起長眸：“我是誰？”

“你要是不出去，”單桃不想回答他的問題，“你就是流氓。”

左青瀾忽地笑了：“我願意當流氓。”

“......”

僵持了兩分鍾，單桃快炸了，抱起雙臂，耍賴似的：“那我不洗了。”

左青瀾懶怠的模樣：“我不嫌你。”

“......”

這狗男人不吃，好氣。

嫌太過磨蹭，左青瀾起，高大的影子將小的軀遮住，他親自手幫服。

這男人骨子裏就強勢，單桃破罐子破摔，鼓起腮任他忙碌。

瞥一眼表，左青瀾鼻息溢出笑，他橫抱起，伺候孩子似的，將放到熱水盆裏，拿起巾熱水幫洗。

“冷不冷？”左青瀾低低的聲問。

單桃臉蛋紅的發燙，鎮定搖頭。

左青瀾著笑，像是怕尷尬，刻意找話題閑聊：“第一次幫你洗澡。”

“......”單桃不願意接話。

“生我姑娘那會，”左青瀾淺笑，“想幫你洗來著，結果林姐擋在外麵，差點拿刀來砍了。”

單桃瞠目：“有嗎？”

“當然，”左青瀾著氣息，聲音在這鄉村的夜中溫又繾綣，“跟商量了好久，林姐說月子裏不許洗澡，更不許我幫你洗，怕我手腳弄痛你。”

單桃坐月子的時候伺候的人很多，幾位媽媽輩的長輩生怕左青瀾不懂再弄痛。

被他這麽一說，單桃覺得好笑：“林姐真好。”

“......”左青瀾氣笑了，“有良心沒？”

單桃抿了點，倏而間小聲吐了句：“謝謝啊。”

他們這種豪門家庭，為延續脈，人傳宗接代本就是應該的，在眾多專業人員的伺候下，沒有幾個丈夫會分出心神照顧產婦。

但單桃記得，剖腹產時，左青瀾是一直陪伴在側的。

“謝什麽，”左青瀾瞥，“孩子不是我的？罪是我的？”

“......”單桃抬眼瞧他，“不是你的怎麽辦？”

左青瀾黑漆漆的眸子攫進眼底：“我姑娘長得多像我，還用懷疑？”

他出噠噠的中指，忽地往額頭上重重彈了下。

“再說話，饒不了你。”

“......”單桃下意識地閉眼，輕聲呼痛，“左、青、瀾！！”

左青瀾抿輕笑，俯過去，在泛紅的額頭吻了吻。

上很香，皮又白，被熱水熏出淺淺的。

左青瀾下移，從臉頰到一路吻過，最後落到凸起的鎖骨上。

屋子裏彌漫出幾縷水聲。

不知哪一刻，水聲嘩啦，左青瀾將抱進懷裏，腳步匆匆地放到床上，他高大健碩的子隨即覆了上去。

安靜寒冷的夜，屋子裏氣溫高到灼人。

仿佛過了許久許久。

左青瀾用被子裹了床上的人，他起把那盆水端到屋外，就勢整盆從頭上澆下來。

水早已經涼，像那年他跳進湖水中救了人一樣涼。

寒風吹到皮，左青瀾被冷意激起一層栗，他抬頭向夜空。

村裏的夜布滿星子。

左青瀾抿苦笑。

若是那年護城河邊遇見時他能早點開竅就好了，不至於如今患得患失。

收拾妥當，左青瀾籲出口氣，幹淨和頭發，輕輕上了床。

大概察覺到他靠近，單桃拖出困倦的輕調：“你怎麽這麽涼。”

隨後，出香的手臂，依舊閉著眼，聲說：“快過來，我幫你暖暖。”

“......”左青瀾心頭愈發酸的厲害，“沒事，別凍著你。”

“我很好，”單桃迷迷糊糊的，“你點涼水就生病，忘記了？”

左青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