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點頭：“都好了，如今上已經不疼了。”

 婁鈞看著窗外，狀似無意地說道：“聽說命里缺水的人很容易被人挑緒，江姑娘嫁進來，云喜姑娘怕是不適應了。而云喜姑娘管理著凌云院，世子妃怕是也不會將管家之權如此輕易的拱手讓人。”

 婁縉不怎麼管府上的事，淮南王府又沒有主人，院子里的事務也都是隨意地給下人去理。

 漸漸的，他院子里的一等丫鬟云喜在府上就有了些聲，對下人們也是頤指氣使，全然一副主子做派。可如今主人來了，總是要掌管王府的，看到云喜這般做派，自然不悅。

 婁鈞沉默，看著穗歲思索的樣子。

 多年在京城為質的生活讓他變得穩重，懂得變通，更學會了如何識別看人心。他理解穗歲的忍，更明白和婁縉的關系，的事他不好隨意手，只能提醒兩句。

 穗歲琢磨著他的話，是啊，一個不想放權，一個想要掌權，只要江澧沅和云喜互相掐起來，江澧沅就注意不到了，也能過上幾天安穩平靜的日子。

 穗歲眼底閃過一喜悅：“謝大公子提點，奴婢告退。”

 說完，不等婁鈞說話，穗歲行了一禮后低頭離開。

 不敢在這里多留，大公子是那麼俊朗倜儻，溫潤如玉的一個人，不希府上的下人將和大公子聯系在一起。

 穗歲離開后，婁鈞打開木盒，只見里面是幾塊四四方方的菱糕，還熱著，想來是做好了就立刻拿過來了。

 “菱，補脾胃、強腳膝、健力益氣、行水、去暑、解毒，這個時節，是從哪兒弄來的菱？”

 他拿出一塊咬了一口，那悉的味道讓他一頓，眼底的緒忽而變得洶涌復雜。

 “沒想到還記得。”

 在他被送到京城為質之前，曾和穗歲、婁縉一起生活過一段時間。小時候，他不好，時常吃藥還不吃飯，他的母就給他做了加了芝麻和末的咸口菱糕，他很喜歡吃。

 后來，他京為質，就再也沒吃到過這菱糕。等他回來的時候，母已經死了，而外面賣的菱糕甜的膩人，府上廚子們做的也不是那個味道，他索不吃這東西了。

 婁鈞慢慢地無比珍惜地吃完了盒子里的四塊糕點，想到昨天中午一桌子的飯菜，沒有一道是他能吃的，而今天的菱糕是有人特意為他做的。

 他的臉上難得出一暖洋洋的喜，沒想到這世上還有人會記得他的口味。

 ……

 另一邊，婁縉從書房出來后，就去了偏殿，好奇穗歲在做什麼。

 進了偏殿，屋子里面是穗歲上好聞的悉的熏香味道，他看了一圈，穗歲并不在屋，靠窗的榻上擺放著下到一半的棋局。

 他走過去看著棋盤，開始落子，腦海中漸漸浮現起二人小時候對弈的場景。

 他的棋技高出不，從前，穗歲想贏他，每當他不注意的時候就會地換掉棋子，可還是贏不了，想起那時候的時，婁縉不角勾起一抹笑容。

 “參見世子。”

 耳邊傳來人悉的略帶沙啞的嗓音，婁縉嚇了一跳，怕看出自己心中所想，猛地將桌面上的棋盤掀翻，冷冷地看著穗歲：“我看你是太閑了，還有心思下棋？！”

 對于昨晚他忽然的心，竟是抱著睡了整整一夜，甘當墊和取暖的工，現在想起來很是后悔，做出了那樣的事來，他怎麼可以心怎麼可以心疼！

 他對好一分，就會覺得對不起母妃和祖母，覺得自己是罪人。

 “去后院把臟服都洗干凈，洗不完不準吃飯！”

 穗歲一愣，不知道自己又做了什麼事得罪了他，無奈應了一聲，去了后院拿起棒槌和板開始洗服。

 江澧沅聽說穗歲被婁縉罰了去洗裳，高興地像個上躥下跳的猴子，忙讓丫鬟從柜子里面翻出來許多服，胡地灑上茶水和湯。

 得意地看著這些服：“瀾萍，去把這些裳送到后院去，讓那賤婢好好洗，半點污漬都不能留！洗不干凈，不準送回來！”

 瀾萍眉飛舞地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地抱著服出了屋子。

 涓溪面難，在一旁勸道：“世子妃，這樣不好吧，世子罰，我們還去送服讓洗，會不會太明顯了？世子妃剛進府不久，還是不要鬧出太大的靜來好。”

 江澧沅雙手叉腰，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我就是欺負，就算是被人看出來又能怎麼樣？”

 江澧沅張牙舞爪：“我可是世子妃，能奈我何？！誰要是敢嚼舌子，說我的不是，看我不撕爛的？！”

 ……

 后院，天越來越暗，穗歲看著手邊的最后一件服，長舒了一口氣：“洗完這一件，就可以回去了，好冷……”

 冰冷的水直往骨頭里面鉆，不渾打了個哆嗦。不敢停，更不敢回房休息，一個轉的功夫，水桶里就會結上一層薄冰。

 洗完最后一件，正準備起去晾曬服的時候，忽而眼前落下數件，有幾件直接砸在了的頭上，霎時，眼前又堆了小山似的一堆服。

 穗歲：“瀾萍姑娘，這是何意？”

 瀾萍趾高氣昂，指著地上那一堆服，得意地道：“你又不是沒長眼睛，服給你拿過來自然是要你洗的！喏，把這些都洗干凈，我們世子妃可等著穿呢！”

 瀾萍說完，踢了一腳銅盆就走了，水濺了穗歲一，更是冷的渾的皮疙瘩都起來了。

 穗歲看著那些料子還是嶄新的，故意被弄臟的，想起今日婁縉厭惡的眼神，眼底一酸，很想哭。

 可是王妃一手培養出來的，不能這麼沒出息。

 拼命將淚水咽了下去，蹲在地上繼續賣力地一件接著一件的洗。

 等洗完所有的服之后，天已經大黑了。

 穗歲的手凍的通紅僵，寒風一吹，手上傳來難以忍的刺痛，漸漸地失去了知覺。

 勞累至極，顧不得許多，回了偏殿，倒在床上，蓋著薄被忍著渾的酸痛睡了過去。

 ……

 次日，穗歲是被痛醒的，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看到自己的雙手，原本細的皮上滿是紅腫的凍瘡。

 輕輕地抬起手，每一個輕微的作都牽著傷口，讓倒吸一口冷氣。那種從骨子里散發出的寒冷和疼痛，更是讓無法忍。

 “咚咚咚”，門口有敲門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