穗歲捂著口無聲地哭泣，兩只眼睛腫的厲害。怎麼不后悔，后悔為什麼偏偏在那個時候發現自己懷了婁縉的孩子，后悔自己乖乖聽了王妃和太妃的話。

 婁縉看著那明黃的迎春花，此刻只覺得無比刺眼。

 他大步走上前，雙目猩紅，一把拽起穗歲，大掌掐著的脖子，那力度仿佛要碎的骨頭。

 “若不是你通風報信泄行蹤，母妃還在，祖母還在，我們婚……到現在，我們的孩子都能繞著院子跑了！”

 婁縉心里痛苦不堪，回想起過去滿是無法改變的無力：“到底是為什麼，你為什麼要親手毀了這一切？！你為什麼就不能等我回來？”

 穗歲張著不過來氣，臉上發紅發紫，握著婁縉的手漸漸無力地垂了下去。

 婁縉深吸了一口氣，猛地松手將甩在地上。

 穗歲被摔在地上，費力地咳嗽，大口大口地呼吸新鮮的空氣。

 他轉過頭去，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過去的事：“九家派人送來了帖子，后日，你隨我一同去踏青游湖。”

 “將你看到的聽到的，全部都記錄下來，回來之后，我要你燒給母妃和祖母。”

 ……

 春三月，無論豪門世族還是平民百姓，都會在這一天外出踏春，吃蔞蒿、莼菜、野薺菜、春筍，看春江水、逗游鴨，迎接春天。

 對于孩們來說，這外出踏青游湖就是放紙鳶、抓蝴蝶、吃食，對于這些剛及笄的佳人郎君們來說，便是倚欄賞景、眉目傳、暗生愫，而對于婁縉這樣的人，便是和世家大族聯絡、鞏固權勢。

 今年的踏春出游是九家辦的，九家給各府遞了帖子，邀請各家閨秀公子去九江水附近的園林。

 淮南王府距離較近，馬車行駛了一段路程后便到了。

 其余各府的人還沒到，婁縉便找了一個小亭子坐下，園林的空氣中彌漫著潤的泥土氣息，夾雜著淡淡的花香。

 這樣的環境讓人的心莫名的好了起來，他隨手捻起一朵的花，轉在了穗歲的頭上。

 那花瓣上的珠晶瑩剔，更是襯的穗歲的面容如花，他卻微微皺了皺眉，看著一臉嫌棄：“丑死了。”

 穗歲一言不發，抿著從馬車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和云瑤一起烹茶煮酒，婁縉百無聊賴地坐在亭子里和云崖下棋，眼前忽然一黑，被擋住了大半。

 婁縉不悅地抬頭，一看是弱弱，一步三咳的九靜柳，正拿著帕子靦腆地看著他。

 九靜柳行了一禮，緩緩開口：“世子，靜柳見過世子，各府的賓客還沒有來，不如，靜柳陪世子下一盤棋如何？”

 婁縉指了指對面的座位：“既然九小姐有雅興，我自然奉陪。”

 丫鬟們見狀立刻退了下去，在亭子后面靜靜地站著。

 下了兩盤后，二人一勝一負，九靜柳很是高興，聽著園子里越來越嘈雜的聲音，九靜柳起微微行了一禮：“世子見諒，靜柳要去招呼客人了。”

 婁縉點點頭算是回應。

 一陣香風襲來，江澧沅帶著下人過來，正瞧見九靜柳從這邊走，低低地說了一聲：“是我來的晚了。”

 自從瀾萍死后，江澧沅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整個人也是病懨懨的沒什麼神。

 江父帶來的丫鬟們死的死傷的傷，除了涓溪幾乎沒有可堪用的人了。之前本該和婁縉一起去參加二房二伯的壽宴，可臨出府前子不適，便沒有去。

 這次本也是不想來的，還是涓溪再三勸說，才出來跟著一起，就當是散散心。

 婁縉將棋子都收起來，淡淡地看著江澧沅，如今手里已經沒什麼籌碼了，對客客氣氣的完全是看在是世子妃，又和宮里有關系，給了相應的面。

 “早上見你還睡著便沒舍得你。今日來的都是淮南地界的富商名流，你做為世子妃，也該多認識認識，來往來往。”

 江澧沅剛坐下拿起一顆花生吃著，聽到他的話又站了起來：“世子說的是，沅兒這就去結識夫人小姐們。”

 待江澧沅帶著丫鬟離開后，婁縉沖穗歲勾了勾手指，云崖自覺地帶著丫鬟侍衛退后了幾步，穗歲快步走到他旁低垂著腦袋站好。

 “你覺得九靜柳怎麼樣？”

 穗歲看著婁縉的神，知道他開始算計了。腦海中浮現出那日狩獵，被九靜柳污蔑盜之事，那日他那般維護，原來在那時，他就在盤算著娶進門了。

 想來，這次的游春踏青，就是繼狩獵之后，給雙方再次見面創造的機會吧。

 想想也是，娶了九江郡郡守之，姑姑又是當朝皇妃雪妃，這位皇妃還育有龍子，日后風無限，正好可以給他這個淮南王府的世子帶來不助力。

 穗歲：“九小姐才貌雙全，九江郡守也是清廉忠義之輩。”

 “不過……”

 婁縉聽到這轉折，角勾起一抹笑，不知怎的，他希能從的里聽出來一些關于九家的壞話來，似乎想以此來證明心里是有他的，會因為他要娶別的人而吃醋。

 “不過，上次在狩獵場瞧著，九小姐似乎子不大好，弱柳扶風的，這次也是，風一吹就要咳上好久。”

 “世子若是娶進門，記得多準備些補藥，最好讓九小姐住在北邊的春霖院，那里距離府醫居住的地方很近，一旦病加重了，也好方便隨時醫治。”

 婁縉沒想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你倒是會為著想。”

 他忍著心里的怒意，咬牙切齒地說道：“那，衡如蓉怎麼樣？”

 穗歲：“衡如蓉是衡家嫡，是衡茂最看重的兒，若娶進門，定能得到衡茂的大力扶持。而且，衡小姐有一好本領，若世子日后有了嫡子，也有人幫襯著教教武藝。”

 “聽說喜歡銀杏，正好蓉雅院還空著，院子里花草稀疏，或許門前可以種一顆銀杏樹。”

 婁縉眸騭，手里的棋子都要被碎了：“都好？那我就都娶進府。”

 穗歲點點頭，表示贊同：“那自然是好的，世子若娶了兩郡郡守的嫡，正好可以互相制衡，平衡勢力，奴婢在這里恭祝世子心想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