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闖在心底難堪地唾棄自己，在喬以笙看來，他必然和老四老五毫無差別，才會問出這種堪比一加一等于多的弱智題目。

無論喬以笙私底下怎麼想的，陸闖當下所見到的是，喬以笙一貫地溫和又耐心，細致地為他解析題目，仿佛他的問題一點不弱智，反倒有難度。

——嗯，大概在眼中，認為這個題目對他就是有難度的。

雖然能夠到喬以笙的這種輔導，但過一次，陸闖就沒再去問過第二次了。

一方面是因為，太踏馬丟人了，他還要臉的。弱智的問題問過一次就夠了，踏馬地難道還要往喬以笙的腦子里加深對他弱智的印象？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喬以笙講解的時候，總在看著他，他的心臟要不了，草。怎麼會有喬以笙這種人？知道的視線在他臉上停留超過三秒，都是在勾引他嗎？

陸闖覺得圖書館的冷氣開得不夠涼快，他渾燥熱得快起火燒起來了。

呆不下。下午陸闖就走人了，自己忙自己的事。

之后的四級考試，陸闖和陳老三他們一起，重在參與。

反正學校也沒規定，不過四六級，就不給發畢業證書。

再者，學校敢不給他們這些關系戶發畢業證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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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闖還指著，這個暑假喬以笙肯定又回貢安，那麼喬以笙就又能和鄭洋異地兩個月。這回分開的時間更長，沒準就能把他們兩人熬分手。

結果，暑假喬以笙沒回貢安，申請了住在學校里，還找了份家教的兼職。

陸闖不知道喬以笙怎麼想的，竟然不想念的舅媽嗎？好像上個學期遇到節假日，回貢安的頻率也比大一的時候很多。難道舅媽也不會要回去貢安的嗎？家教的兼職比回到舅媽的懷抱重要？

難道喬以笙缺錢？

不應該吧。先不論喬敬啟應該有存款，喬以笙過的普通人生活日常開銷也沒大手大腳，不至于拮據。之前喬以笙父母遭遇車禍，除了陸昉背地里以喬敬啟他們公司的名義一直在支撐著喬敬啟的醫藥費，他私底下也假借喬敬啟買過保險的名義，賠付給喬以笙一筆不小的數目。

再者，喬以笙舅媽的家境也沒有多差。

無論哪個角度，喬以笙都不應該缺錢。

陸闖排除了缺錢的可能，等于排除了喬以笙是為了家教而專門留在學校，那麼不由想到剩下的一種可能:喬以笙為了和鄭洋談？為了和鄭洋有更多的相時間？

他無法確定是不是這個原因，但因為喬以笙留在學校里，這個暑假，鄭洋和喬以笙的確有在見面約會。

鄭洋甚至已經能夠堂而皇之地陪喬以笙到醫院里去探仍舊于昏迷中的喬敬啟。

這似乎昭示著，喬以笙和鄭洋的日漸深。

而陸闖覺自己的心里日漸爬滿郁的蛆蟲。

他很想破壞他們，他很想分開他們，他討厭看到他們在一起。

可是有什麼辦法？他們之間好像沒有隙能夠由外人攻。

他似乎只能等待他們的部瓦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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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三開學沒幾天，喬敬啟……最終還是沒熬住，去世了。

陸闖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恰好和陸昉在一起。

消息是先傳到他這里，陸昉見他臉不對，問他怎麼了。

有可能差不多兩分鐘的時間，陸闖覺得自己了啞，又好像有一雙手用力攫住了他的脖子，令他講不出話來。

兩分鐘后，陸闖才在腦子的嗡震聲中，將喬敬啟的死訊，轉告給陸昉。

陸昉也跟著陸闖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問陸闖他現在要不要去醫院。

陸闖哪里敢去？

雖然喬敬啟躺在醫院里，一直跟死人沒什麼兩樣，醫生也說了，昏迷得越久，醒來的幾率越渺茫。但至怎麼樣，還是有一口氣的，那一口氣也讓喬以笙留有那麼一希。xinkanδんu.com

可現在，喬以笙希的小火苗，徹底被滅掉了，連周末到醫院里看看不能說話的喬敬啟的機會也再也沒有了。

兩條人命，陸闖的肩上，徹徹底底地多掛上了兩條人命。

陸闖在自己沒去，只是待了一直以來暗中守在醫院里的人，幫忙料理喬敬啟的后事。

不久之后陳老三也來過電話，告訴陸闖，喬以笙的父親過世了。那也算鄭洋的老丈人，所以陳老三和許哲、老四老五商量了去醫院里幫忙，問陸闖要不要也一起。

老什麼丈人。陸闖自然還是拒絕，不去就是不去。

陳老三為了說了兩句陸闖，說陸闖沒良心，說即便沒有鄭洋這層關系，喬以笙也給他們輔導過期末和四級考試，平日也算有點，而喬以笙家里又沒其他親人了，正是需要朋友幫忙的時候。

陸闖心煩，便非常沒良心也非常冷漠地回道:“人家還有舅媽和表哥，也有歐鷗，哪得到你上門排隊去當的朋友？”

確實，還有喬以笙的舅媽和表哥，以及喬以笙的好朋友歐鷗。

但陳老三他們也不算完全沒忙可以幫。

喬以笙的母親去世時，親朋好友，喪事更簡單些。

如今喬敬啟多了一些曾經建筑圈的朋友。當然，那點朋友，本來關系就淡，這兩年喬敬啟在醫院里躺著，就更淡了。相較于正常的家庭而言，他們家確實淡薄了些。也是和喬敬啟的孤兒份有關系，而喬敬啟為人又有些清高。

喬敬啟的只在殯儀館停留一天，便火葬了。

葬禮那天陸闖只在他們所有人都離開時，才進去陵園里往喬敬啟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

而在陸闖進陵園前，他坐在車子里，通過車窗，看到了喬以笙。

喬以笙好像沒有眼淚，沒有怎麼哭，整個人看起來有些平靜，鄭洋陪在的邊，一直攏著的肩膀。

鄭洋還轉頭跟喬以笙的舅媽、表哥說話，一副理任何事、面對任何人，都游刃有余的樣子。

陸闖想摔自己兩耳，這種時候他居然還能分出心思在想:鄭洋這算是見過喬以笙的家長了？好像還已經絡起來？他們是不是還會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鄭洋是不是也會跟著喬以笙稱呼舅媽和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