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萼有心拖延,奈何先前吩咐去慈安宮的小公公,仍同從前一樣,只守在慈安宮殿外,靜等攝政王從里頭出來。
沈雁歸不愿看自己為笑話,還是回府了。
?慈安宮。
“……朝兒是你一手帶大的,他這孩子從小就與你親近,賜婚的事,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怕你孤單,所以才擅自做主……”
太后馮妧清一襲丁香簡繡長袍,發髻上零星綴著幾朵珠花,一支寶石偏釵。
鐘富麗雍容的裝扮、重工繁復的,可以彰顯自己的地位,可是私下為投墨承影所好,扮相盡可能素雅。
馮妧清口中的朝兒便是小皇帝墨臨朝。
賜婚一事,一開始,墨承影確實是反的,因為他想將正妻之位留給自己的心上人,可而今不同了。
他娶到的,就是自己的心上人。
“太后若為此事擔心大可不必,賜婚之事,本王還要謝皇帝,為本王尋得佳人。”
太后?
馮妧清自為太后以來,私下里,這是第一次從墨承影口中聽到這個稱謂。
“景明,你還是不肯原諒我嗎?”
“太后言重了,本王是真心激。”
墨承影才發現,眼前這個人真的不簡單。
為了讓自己幫兒子奪位、為爭權,不惜在自己面前,徹頭徹尾扮演另一個人。
端的是能屈能。
馮妧清道:“你若不是怪我,何必揪著唐家案不放,連累朝堂眾卿家?”
來京城這麼多年,馮妧清已經很懂拿男人,尤其是墨承影。
征服別的男人,只要將服下,沒人不拜倒在自己石榴下。
可是面對墨承影,得要將裳穿好。
這個男人啊,面上是殺伐果決的閻王,心里卻住著個不近的圣僧,別說擁抱,便是手指,于他都屬越界。
非要自己嫁給他,名正言順才能行夫妻之禮。
宋襄之仁,實在難大事。
男人,只不過是自己上位的工而已,嫁給他?
在他后院當一只金雀嗎?
不。
馮妧連名字都能改,一個區區攝政王妃、后院主母,可滿足不了自己的雄心。
馮妧清手扯了扯墨承影的袖,可憐兮兮道:“你當眾封一個外室為誥命夫人,如此不顧禮數,不就是在表達你的不滿嗎?可是事已定局,我能怎辦?”
墨承影冷眼看著,心里多有些好奇,除了自己,還有多“幕之賓”。
馮妧清看他沒有立刻拂開自己,得寸進尺,將子靠過來,目含淚,泫然泣似滿腹委屈難訴。
道:“我就朝兒這一個孩子,景明,看在我當年背你出林子、不解帶救你命的份兒上,你疼疼我,也為我考慮考慮,就原諒他這一次,好不好?”
救命之恩,還真是張口就來。
永州地界小,什麼事都藏不住,卿卿當年背著一個陌生男子回去,實在不可能不人知道。
何況當年的玩伴那樣多,是永州知府的兒,想要打聽并不難。
也是難為,這些年苦學藥理,盡心竭力合卿卿的脾習慣,努力扮演另一個人。
墨承影不聲往后退了半步,收回自己的袖,避開的擁抱,“我的玉佩呢?”
他的手指無意掠過的領,馮妧清一把捂住口:
“王爺,你我叔嫂不可如此。”
???
在想什麼?
自己對的,全都因為誤以為是卿卿,可既然不是。
他們之間也就沒有任何關系。
墨承影今日之所以還愿意過來,便是要同劃清界限,從此,做的太后,與自己再無關系。
“太后放心,本王既已娶妻,自然要忠于自己的夫人。”他手,“玉佩。”
馮妧清手想要握住墨承影的手,被他躲開。
“景明,你別這樣,我也是不由己,你知道的,我恨不得將我的、我的心全都給你,可是景明,我不能用太后這個份。”
哄道:“等皇帝親政,我一定假死,名正言順嫁給你,景明,你等我,再等等我,好嗎?”
“你我叔嫂,何談嫁娶?從今往后,你我橋歸橋、路歸路,太后還是喚本王王爺為好。
另外,告訴你兒子,自作聰明,天下便還是他的天下,否則——你也休怪本王翻臉不認人!”
墨承影言辭凌厲,毫無商量余地,甚至不講一面。
說罷,他又堅持道:“我的玉佩。”
馮妧清兩次避而不提,沒想到他如此執著。
“王爺既要與我恩斷義絕,我也不會強求,玉佩前些日子磕了個角,我命工匠修補,待拿回來,再還給王爺。”
說著墨承影大步流星離開,毫沒有眷。
馮妧清的臉,隨著墨承影的遠去,越發沉,轉坐到桌旁。
看到那滿桌的菜肴,不由怒火中燒。
一掌拍在桌面,“狗男人!本宮待你還不夠好嗎?得寸進尺!”
公公潘獻忠聽到靜趕進來,他手里握著一枚荷包,小心翼翼道:
“攝政王這次好似生了大氣了……”
馮妧清當然知道墨承影生了好大的氣。
這麼多年來,他們之間有分歧、有爭吵,可哪一次他主要過玉佩?
“他生氣?!本宮賜了他那麼多人,玉溫香在懷,他有什麼好生氣的?
這些年,本宮為了討好他,一飲一食、一顰一笑,無不遷就他的喜好,討好、做小伏低,說到底,皇帝賜婚,還是他占了便宜。
他不恩戴德,有什麼臉面同本宮生氣?!”
馮妧清越說,腔中的怒氣越盛,一把將桌上的碗盤全都拂落在地。
“太后娘娘息怒啊。”
潘獻忠著太后的手,心疼道:“生氣傷,攝政王本事再大,也不過是個男人,還是個連奴才都不如的男人,太后何必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同自己的子過不去?”
不可否認,墨承影相貌出眾、形俊朗,馮妧清確實饞過他子,甚至還給他下過藥。
想通過這樣的關系,讓兩人之間的聯系更些。
可這個人便是柳下惠轉世,坐懷不。
慈安宮里的人,都下意識認為,攝政王有疾,這才端出如此君子之態。
“是啊,男人而已。”
還是個不能用的男人。
宮進來收拾地上殘局,潘獻忠彎腰扶著太后,往寢殿里頭去。
“菜肴的價值在味可口,一道菜做得再致,這不了口的,終究無益。”
馮妧清未置可否。
“奴才聽說前朝宮中有對食,有些上了歲數的宮花樣極多,很會伺候人,攝政王再不行,到底也是個男人,那攝政王王妃年歲不小,想必除了與太后娘娘您有幾分相似外,還有些別的過人之。
太后娘娘惜才,可要將王妃進宮來瞧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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