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繁花城？”沈雁歸眉頭緩緩攏起來，“怎麼會沒有繁花城呢？”

 沒有繁花城，的青霜會被帶去哪兒？

 “回夫人的話，真的沒有。”

 輿圖上整個這一片區域，破山都已經研究了。

 “會不會是圖上未曾標注？”

 “不會的。”墨承影道，“這圖是兵部最新繪制的，山水城鎮一清二楚，而且按照城鎮排布規律，這附近有了先發城，至再有半日馬程，才會有另外一座城。”

 兵部的輿圖，深山老林的村落未能明確標識，還有些可能，這樣大的州縣城鎮，若要出錯，兵部尚書九族都要遭殃。

 天上的云遮住了太。

 起風了。

 沙塵樹葉打著旋兒過來，沈雁歸回首向來時路，灰蒙蒙的。

 方才那花轎隊伍，應該是常在這條道上混，設好了機關暗道，所以很快沒了蹤影。

 想起王婆的喜糖，撥開往鼻下一嗅、舌頭了一下，里頭有足量的蒙汗藥。

 也不知道多好人家的姑娘，栽在他們手里。

 破山揣測道：“從來強盜土匪都是沖著錢糧去的，這些人費了這麼大力氣，不搶金銀，搶人做什麼？”

 “若不搶金銀……”沈雁歸緩緩道，“便是人能夠給他們帶來更大的收益。”

 “更大的收益？”

 破山眼珠子轉，一時張起來，“他們不會是想讓青霜……狗娘養的王八犢子！”

 “去先發城！”

 方圓百里，沒有比先發城更有錢的地方了。

 馬蹄聲再起。

 距離城門尚有百步之距，沈雁歸拉了韁繩。

 破山連忙吁一聲，“夫人，怎麼了？”

 “你們瞧。”

 沈雁歸朝城門方向抬了抬下。

 先發城門外，商隊絡繹不絕，城門值守的衛兵十分客氣，不查路引、不驗車馬貨，進出都是直接放行。

 其繁榮、友善，與平蕪城乃天壤之別。

 兩名高個男子，穿著布灰、卷著袖管，瞧著份并不高，卻同城門候說說笑笑。

 破山：“夫人覺得有問題？”

 沈雁歸：“凡事過猶不及。”

 墨承影深以為然，“先發城與平蕪城不同，這里魚龍混雜，多些小心，總是好的。”

 待那兩人進去之后，城門候同衛兵吩咐兩句，兩側守衛士兵開始隨機查過路人的路引。

 尤其是一男一帶著一個仆從的，會被多盤查些時候。

 很明顯，那些人已經先進城了，或許是顧及墨承影的手，又或許是對沈雁歸賊心不死，所以同城門守衛打了招呼。

 又是一座匪勾結之城。

 墨承影與破山隨機攔了幾個商人，買了三匹馬和一些貨品。

 沈雁歸簡單喬裝一番，將臉抹得暗了些、眉描得濃了些，長發束冠，與墨承影裝束一致，除了裳略有差異，便只有大小的區別。

 這般瞧著，說是兄弟行商，也不會人起疑。

 三人六馬、馬上馱著貨，順利進城，天未暗，城中燈籠已經開始點上，大街上賣不斷。

 確實如傳聞中的熱鬧非凡。

 他們連尋了三家客棧，都說客滿，好不容易在街尾尋到一間，將東西安置好，墨承影獨自出去打聽了一圈，留著破山守著沈雁歸。

 小二來送水時，沈雁歸將人拉住問話。

 “小二哥，今兒城中可是有什麼事？怎的到客滿？”

 “客初來乍到有所不知，兩日后便是咱們先發城的百花春日宴，方圓百里的人都會過來。”

 “百花春日宴？”

 沈雁歸滿眼不解，“過了端，不該是夏日了嗎？怎麼還是春日宴？”

 小二倒是不多解釋，“公子若是好奇，待后日去百花樓瞧瞧便知。”

 “百花樓？”

 沈雁歸還想多問兩句，小二被掌柜的走，隔了一會兒，墨承影回來，同破山耳語兩句，破山離開。

 二人關上門，還特意兩邊檢查了一番，才開始說話。

 “你讓破山去哪兒？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墨承影搖頭，“我讓他去軍營調兵。”

 青天白日強搶民，還是當著攝政王的面手，這無異于太歲頭上土。

 墨承影既沒有這個心思、也不覺得有必要，去同這些人慢慢周旋。

 依照兵部和戶部記載，先發城城域面積大、城中捕快數量是平蕪城的五倍，可這附近的軍營，乃是連接南北東西的重要鎮守軍，常駐軍有八萬。

 隨便調個幾千人來，該抓抓、該殺殺，一天之全部解決。

 沈雁歸明白，在絕對權力之下，謀劃毫無意義。

 也樂見這般省事，只是最近的軍營離這里得有大半日行程，縱然破山連夜將人調來，最快也得明日下午才能到達。

 近一天一夜的時間，變故太多。

 沈雁歸還是放心不下青霜，“城中有個百花樓，聽著不像是做正經營生的，我們今晚去瞧瞧，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百花樓。

 百花樓由東、南、西、北四座樓宇組，三層相高，四樓相向，高低起伏、 檐角錯，飛橋欄檻，明暗相通。

 那一排排燈籠高高懸掛，燈火通明，朱門繡窗、富麗堂皇。

 確實是京城也難相比的奢靡。

 那樓宇中飄出來的酒香混著脂香，用腳趾頭想，也曉得這是什麼地方。

 沈雁歸和墨承影從旁邊小巷，翻墻院，約聽到有人尖著嗓音訓斥：

 “春日宴每年便這一回，都給老娘神著些！誰要是敢出半點差錯，老娘有的是法子磋磨你們！”

 二人避著巡邏的護院，循聲而去，爬到院房頂上。

 墨承影揭了一片瓦，才見一線之，立刻將瓦片合上。

 “怎麼了？”

 “你來。”

 沈雁歸瞥了一眼，一雙眼睛頃刻瞪得像銅鈴，深吸一口氣：要長針眼了！

 萬國宴上，各國獻藝，西域人那般大膽，也不過是個腰肩，而這里頭所有人全上下，只胳膊上一條舞的輕紗。

 俯視之下，長細腰、前凸后翹，一覽無余。

 果然是百花齊放的春日宴。

 沈雁歸大抵明白那山匪為何會管這里繁花城了。

 舞姬大抵還有些自愿，管事訓斥兩句，場面還算和諧，隔壁便是哭喊一片，有人想跑、有人威脅。

 “進了百花樓，還想出去？來人！教教們規矩二字是怎麼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