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旻說想要同你在一起，我看你這樣子，像是……不愿意？”

 沈雁歸故意打趣道：“也是，那鋸葫蘆、不懂風，年紀也比你小，日后怕是事事都得你來照顧，確實不是個好人選。”

 “我瞧著程尚書家的公子品行無雙，與你大抵更能聊得來，倒是很不錯，等回了京城，我讓王爺給你們賜婚……”

 綠萼急了，拉著沈雁歸的裳，赧道：“王妃，不用了，奴婢份低微，不敢高攀尚書之子……”

 破山至今也沒代清楚他和青霜是怎麼回事兒，可紀州的事剛告一段落，蒼旻便馬上同攝政王夫婦代了。

 南下路上，綠萼被人設計，誤喝了摻了藥的酒，藥效發作，蒼旻自愿當了解藥。

 綠萼是王府的人，蒼旻同沈雁歸求了恩，但是沈雁歸沒有立刻答應。

 “蒼旻姓陸，殿前司指揮使陸廣的兒子，陸家雖算不得勛貴世家，卻也不是什麼尋常人家。”

 沈雁歸收起玩笑，從來沒有瞧不起綠萼，可大環境擺在這里。

 綠萼確確實實是奴籍，和蒼旻份懸殊，將來嫁進陸府，便是背靠攝政王府，也不得被人指指點點。

 綠萼低下頭去，“奴婢知道。”

 “那你可想清楚了？”

 “奴婢和他都已經……”

 “未來的日子還長，你不能因為那一次，就把自己給一個不喜歡的男子，然后去忍漫長的煎熬？”

 爐子里的藥膳咕嘟冒泡，沈雁歸小聲而有力道：“我以前嫁人是沒得選，可只要我在一日，必然給你、給青霜做主。”

 陪嫁丫鬟自是不同的，綠萼聽到王妃把自己和青霜放在一樣的位置，心里愈發。

 “其實在那之前，奴婢已經覺得他……好的。”

 綠萼將靠在沈雁歸肩上，小聲訴著兒家的心事，“他平日里看著寡言語，其實心思很細膩。”

 從來都是綠萼細心，記下別人的喜好、照顧別人的，可是蒼旻只同同桌吃過一次飯，便曉得不吃什麼、吃什麼。

 為人克制、緒不會表達自己的需求，只是眼睛多瞧一眼，他便立刻去買了，路過的糖葫蘆、剛出鍋的甑糕……雖然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可的小緒都有被照顧到。

 而且，他只說自己想吃想玩，順道多買一份。

 蒼旻是個武人，不懂生意，連夜看賬，他便為研墨添燈，實地檢查，他持刀相護。

 偶爾綠萼調侃兩句，他能得滿臉通紅，沒有怪罪，只道一句：“姐姐又取笑我。”

 綠萼說著，忽然覺得有些反胃，干嘔了一聲。

 “怎麼了？”

 沈雁歸出于大夫本能，握住的手。

 “許是近來忙著發放藥材，累著了。”綠萼拿帕子捂著自己的，好一會兒才道，“洪水過后，不村民出現嘔吐的況，吃兩藥就好了。”

 “什麼時候的事？”

 “就最近半個月吧。”

 “我是說你們最后一次是什麼時候？”

 “奴婢和他就那一回……”

 沈雁歸算算時間，“你這兩個月月事可還正常？”

 綠萼搖頭。

 “你們的婚事，該提前準備了。”

 “啊？”綠萼不敢相信，“王妃的意思是……”

 沈雁歸鄭重點頭。

 “現在也就兩個月左右，胎像有些不穩，不宜車馬勞頓，左右你現在子也沒有好全，咱們干脆再延遲半個月回去。”

 沈雁歸同墨承影說話，心里盤算著，寫了封回京，讓春祺們先張羅著。

 等們回京，就辦喜事。

 墨承影搭著自己的脈，又把沈雁歸的手拿過來，了半天也不出什麼。

 “聽說懷孕是脈，脈是什麼樣的？”

 沈雁歸隨口答道：“應指圓、往來流利，如珠滾玉盤。”

 “我看你這個脈象……”墨承影皺眉如山，煞有介事道，“很像！”

 “我這哪里是脈？”

 “你這個月葵水不是也沒來嗎？”

 “我是前些日子太過勞，子疲累，所以時間不準。”沈雁歸將手指搭在自己寸關尺上，“確實沒有。”

 “怎麼人人都能有，偏我沒有？”

 墨承影嘟囔著，“蒼旻一次就可以，我……是不是有問題啊？”

 他寧愿懷疑自己，也不覺得責任在沈雁歸。

 墨承影拉著沈雁歸的手，放到自己脈上，“你再好好給我瞧瞧，可是我這子不行？”

 想到這里，他小聲道：“可是我年歲大了的緣故？”

 沈雁歸哭笑不得，“未至而立之年，何來年歲大了一說？”

 “那可是我早年征戰虧了子？”

 墨承影覺得這個可能極大，“你給我開兩劑藥，讓我補補。”

 沈雁歸將藥膳端到他面前，“這是我親手給你燉的，都快涼了還不吃，還要怎麼補？”

 “我不要吃治風寒的，我要吃生小孩的，沈大夫，你給我好好看看，扎兩針。”

 墨承影屁顛屁顛把沈雁歸的金針翻出來，兒道：“阿娘不是教會你姜家金針了嗎？快給我扎兩針。”

 “你很好，那方面也很好，不用治療。”

 沈雁歸瞧他這是嫉妒魔了，“許是孩子緣分還沒來。”

 院子里忽然響起一陣尖歡呼，蒼旻當眾抱起綠萼。

 “我要當爹了！姐姐，我要當爹了！”

 人類的悲歡并不相通，墨承影嘆了口氣。

 青霜沖進來，“王妃！！！綠萼有喜了！！！要當娘親了！”

 墨承影黑著臉：“知道了，出去。”

 青霜拉著沈雁歸的胳膊，一蹦一跳道：“答應我！答應我讓我做孩子的姨娘！”

 墨承影當頭澆冷水，“又不是你孩子，你高興什麼？”

 看得出來青霜是真的高興，也看得出來墨承影是真的不高興。

 青霜才出去，蒼旻拉著綠萼的手，進來求恩典，說想要先拜天地上告神明，求王爺王妃主婚。

 “今晚就拜！”

 沈雁歸瞧蒼旻這個樣子，是恨不得現在就拜，“倒也不必那般倉促，我跟王爺商量好了，推遲半個月回京。”

 “謝王妃、謝王爺！”

 將人叩頭出去，沈雁歸端著藥膳喂墨承影。

 墨承影看著碗里的湯藥，幾番言又止，踟躕著，還是開了口。

 “卿卿。”

 “嗯？”

 “我答應過會助你登基，真的沒有騙你。”

 “我知道。”

 “其實你現在懷孕才是最佳時機。”墨承影生怕惹惱了沈雁歸，小心措辭道，“在登基之前將孩子生了，以后就能一心撲在國事上。”

 沈雁歸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用勺子舀著湯藥，放進自己里，“你覺得是我不想生？”

 墨承影沒說話。

 “我從來不討厭孩子……”

 “可你討厭過我。”

 沈雁歸吃過避子藥。

 在婚后。

 當著他的面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