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三娘歡歡喜喜去取酒，又特意新做了兩道菜。

 墨承影誆喝了整整一壇酒，醉得六親不認，這模樣第二天定然想不起今晚的況。

 “破山——”

 “屬下在。”

 “將抱去床上。”

 “……屬下抱嗎？”破山有點不愿。

 “不然呢？”

 墨承影對于破山的反應，有些許驚訝。

 “屬下……”破山看了眼剛進來的王妃和青霜，“屬下還沒婚，不好別的子吧？”

 墨承影上前迎自己的夫人，上便有些不顧別人死活，“以前又不是沒過。”

 “我屬下我、沒有！”破山看一眼青霜，忙不迭否認，“王爺！屬下何曾過別的子？”

 “王爺還使喚不你了？快些吧。”青霜催促著，還小聲說了句，“裝什麼？”

 破山更不愿意了。

 這里頭便只有沈雁歸一個明白人，“我來吧。”

 “胡鬧！”墨承影阻攔，“你懷有孕，怎能做這些活？破山！”

 “王爺……”

 破山委屈，一雙好似灌了鉛。

 墨承影有些不高興了，“磨磨唧唧做什麼？”

 沈雁歸不想他為難，“青霜，你將宋三娘拖過去。”

 “為什麼是我？”

 “因為，你最合適。”

 沈雁歸抿忍笑，而后道：“破山，給青霜搭把手，抓個腳踝可以吧？”

 “謝王妃，哦不是，是王妃！”

 青霜抓肩膀、破山抓腳踝，兩人合力將人丟到床上。

 “明天得要將這些被子拿去太底下暴曬才行。”

 青霜拍拍手，被宋三娘抱住胳膊，“王爺，民還能再喝，我們繼續！”

 墨承影是覺得被別人躺過的東西，沒必要留著。

 他看向沈雁歸，“接下來呢？”

 “是不是要讓宋三娘以為王爺寵幸了？”青霜瞧著王爺還不至于自甘墮落，要去這樣一個廚娘，便看向破山，“破山大人來吧。”

 破山一臉懵，“我、來什麼？”

 “宋三娘現在醉得人畜不分，你同睡完，明早王爺坐在床邊，以為是王爺就行了，反正也喜歡你的。”

 墨承影一向覺得青霜腦子不太好使，這會子倒是十分機靈。

 “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王爺！強迫子，非君子所為，何況還醉酒，屬下不能這麼做。”

 “自愿的。”

 青霜說完，宋三娘還十分配合說道：“攝政王好嚇人啊，一點都不討人喜歡，還是破山大人好、好說話，不當攝政王側妃，當破山大人的夫人也好，妾室也好、都好、都好。”

 破山：“……”

 沈雁歸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從宋三娘上出藥瓶，細細品了，將其中所涉及的香料和藥，分別寫下來。

 通過藥，推斷服藥后可能出現的反應。

 將可能出現的癥狀一一告知墨承影。

 二人據此判斷出馮妧清的意圖。

 馮妧清現在勢單力薄，很需要支持力量。

 明白，現而今的墨承影視沈雁歸，逾越自己命。

 所以那混在西域香料里的毒，一開始便是為沈雁歸準備的。

 沈雁歸鼻息靈敏，便用香料遮住毒藥的氣與味，沈雁歸通醫，那里頭便添了迷藥，一旦服下，昏睡一宿，如此便也就錯過了慢毒藥的早期癥狀和最佳解毒期。

 之后就只能找拿解藥。

 沈雁歸的命在自己手上，便能借此控制墨承影，他出兵符，并且讓他書信回京，助自己再登高位。

 墨承影見不得旁人算計自家卿卿。

 “當真是歹毒！”

 “沒有痛下殺手，倒也不算歹毒。”

 沈雁歸瞧著床上的人，倒是不需要有人對做什麼，但是墨承影的小小犧牲，還是在所難免。

 翌日一早，宋三娘悠悠醒轉，睜眼看到與自己隔了一人空位的攝政王，那流暢的下頜、高聳的鼻梁。

 剛想挪近，手去一他那分明的眼睫。

 墨承影一聲咳嗽，來不及側，便已嘔出一大口。

 宋三娘腦子里第一反應便是滅九族。

 側妃還沒當上，怎麼就上這種倒霉事了？

 “王、王爺……”

 宋三娘抖著手想要去探墨承影鼻息，窗戶上有人影閃，有人進來了。

 嚇得趕從床尾跳下來，來不及逃出去，干脆躺在地上裝死。

 丫鬟瞧見床邊的，尖聲將破山引進來、立時有人去請王妃。

 破山看到地上的宋三娘，也著實意外了一把，但是沒去管，只是做戲做全喊著王爺。

 房中人來人往、忙忙碌碌，宋三娘一看眾人無暇顧及自己，便趁逃出這個院子。

 在沒人的角落里抖了一個多時辰，怕王妃追究，想過逃跑，可是家就在城北，家里的老黃狗下了幾條小崽子，攝政王這邊都查的清清楚楚，若逃了，全家都得死。

 何況，現在封城，能逃去哪里？

 宋三娘終于想起馮妧清，那個夫人說過，用了料第二日便去尋。

 料有問題。

 自己被算計了！

 宋三娘強打神，謊稱要出去買東西，要出別苑。

 侍衛長瞧雙在打擺子，說話時上下牙在打架，這麼明顯的做賊心虛，換做旁人，無論如何都得要抓起來盤問的，但是破山早一步給他通了氣。

 要假裝不知，放出府。

 宋三娘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跑回去的，回到家聽說那位夫人幾日前就已經離開了，頓時便覺得耳鳴眼花、地陷天塌。

 整個人癱坐在地上。

 “不過那位夫人似乎料到你會回來，讓你有事便去破院，往槐樹上系一塊布條。”

 娘手頭上忙著做事，還要照顧三個小孩，本沒空注意宋三娘的緒，只當是跑累了才坐下的。

 “不過那夫人并沒說是哪個破院。”

 “破院？我知道了！”

 馮妧清曾在破院里，指導過一些京城行禮的規矩。

 宋三娘抓住救命稻草，撒丫子跑過去。

 九簫發現了槐樹上的破布條，過來看了一眼，確認是宋三娘、以及周圍沒有旁人，馮妧清才出現。

 宋三娘一看到馮妧清，立刻沖過去，“我那麼相信你，你卻要害我！害我全家！我要抓你去府！”

 還沒到，便被九簫放倒，按在地上。

 “你放開我！”

 馮妧清毫不慌，理著裳，道：“這麼說，你將藥下給王妃了？”

 “不是王妃，是王爺！”

 “王爺？”馮妧清蹙眉，“王妃沒發現嗎？”

 沒想著算計墨承影，不是仁慈，是擔心沈雁歸在旁邊，會發現端倪，及時解毒。

 若是那樣反而容易暴自己。

 宋三娘將攝政王夫婦昨夜吵架、王爺跟自己喝酒的事全說了，馮妧清再次覺得自己如有神助。

 “我醒來的時候，王爺滿口吐，后來王妃過來，給他扎針，雖然止了，可王爺還是渾難，說是、說是……”

 馮妧清：“萬箭穿心之痛。”

 “對對對，就是這樣！”宋三娘再次看向，“果然是你下的藥。”

 “傻姑娘，我是在幫你。”

 “事到如今，你還想騙我！”

 “王府不是那麼好進的，以你的份、你的容貌，別說只是在王爺邊干躺了一夜，便是真的被王爺睡了，也休想當側妃。”

 馮妧清示意九簫放開宋三娘，“但如果你手里有王爺需要的解藥，王爺離不開你，自然會帶你回京、封你為側妃，甚至還會接你爹娘進宅院、安排下人伺候。”

 “真、真的？”

 “我還指你帶著我榮華富貴，又怎會騙你？”

 宋三娘的腦子撐不起野心，不起，還是輕易信了的話。

 馮妧清迫不及待想看墨承影中毒痛苦的模樣，有意連夜府。

 “夫人可以假扮我姐姐，就當是給我送東西，攝政王邊的破山大人與我關系也很好，侍衛長看在他的面子上，定會放你我進去。”

 九簫聽說只能帶一個人進去，便不放心。

 “那別苑被侍衛長守得鐵桶一般，飛鳥尚不得過，主子一個人進去，倘若有意外，奴婢怕是難以救援，不如……咱們在外頭再等等，看看況？”

 “主子，小心駛得萬年船。”

 馮妧清覺得此言有理。

 宋三娘卻有些心急，“聽說王妃的醫十分了得，宮里來的太醫都自嘆不如，扎了幾金針，王爺子明顯不抖了，再等，王妃會不會將王爺的毒給解了？”

 “你說什麼？金針？”

 “是，我瞧得真真的，王妃用的是金針，不是尋常大夫的銀針。”

 金針……

 馮妧清曉得太醫院姜家，救命金針是能從閻王爺手里搶人的。

 倘若沈雁歸替墨承影解了毒，那自己真是……功虧一簣，后面便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等到這樣的機會。

 宋三娘又道：“若是王爺不中毒，大抵再有三五日，他們便要啟程回京了。”

 回京？

 他們北上回京，有儀駕開路、侍衛跟隨，能手的機會就小了。

 九簫道：“要不奴婢進去吧。”

 “不！”馮妧清當機立斷，“你在外頭，我反而有生機，倘若我黎明之前，還沒出來，你就……”

 們主仆話，九簫連連點頭，再沒有反駁。

 馮妧清心中亦明了此行有風險，可已經夠了這樣東躲西藏的生活，夠無人照顧、茶淡飯的日子。

 迫切希回到原來的位置，像個人一樣活著。

 要今晚，不，要現在立刻馬上就去。

 就算墨承影沒中毒，過去也會他中毒！

 “三娘，勞你帶路。”

 “好。”

 宋三娘轉時，忽然間一。

 一條繩子勒住脖子，咳咳兩聲，雙腳瘋狂蹬著，想要為自己爭取一線生機，可是很快，腦袋垂下去——

 等不及窒息，九簫將宋三娘的脖子生生勒斷。

 這種特殊時候，讓人帶進去，豈不守衛起疑？

 馮妧清冷冷瞧著九簫將的裳全都了。

 上位之路總是腥的，連自己的親侄都能殺，更何況是一個賤民之。

 馮婉言也是幸運，要不是怕墨承影和沈雁歸起疑，馮妧清也不會選擇再染瘟疫這個迂回的法子。

 “本宮當初選中你，便是看上你與我相似的形，王爺肯與你多說兩句，也不過是因為你與我的幾分相似罷了。”

 馮妧清換了宋三娘的裳，順利進門。

 “三娘這是怎麼了？今兒不說話了。”侍衛調戲道，“可是回家被你娘催嫁了？”

 “跟你娘說，破山大人明兒便去你家提親。”

 眾人哈哈大笑，“宋三娘”趁機赧跑了兩步。

 主院門口守著的破山，看到大門口懸著的兩盞紅燈籠滅了一盞，立刻進門通知。

 “王爺、王妃，宋三娘回來了。”

 “幾個人？”

 “一個。”

 一個？

 沈雁歸與墨承影對視一眼：宋三娘八出事了。

 沒辦法，選擇總要付出代價。

 沈雁歸立刻給墨承影埋了一針，繼而抱著他痛哭起來。

 “懷有孕呢，莫要哭得這般真意切，對子不好。”

 便是知道在做戲，墨承影也見不得那眼淚，臨到“宋三娘”一只腳都邁進來了，他還吻了一下自己卿卿的臉頰。

 “……景明，我錯了，我再也不同你爭了，求求你，別嚇我。”

 聽著沈雁歸的哭聲，馮妧清一顆勝利的心，抑制不住加速搏。

 遲疑一下，雖有不甘，還是跪在沈雁歸腳邊，道：

 “王妃，王爺許是吃壞了東西，我弟弟之前便出現過類似況，我、民特意回家尋了草藥來，給王爺試試。”

 “放肆！王爺萬金之軀，豈是隨便什麼七八糟的東西，都能吃的？滾！都給我滾！”

 燭火昏暗，馮妧清看著沈雁歸梨花帶雨的臉，再聽那一聲弱弱的“放肆”，心很是不屑。

 這種骨子里依附男人的弱子，沒了男人就活不下去。

 就還日拋頭面，也妄想積累民心、來日垂簾聽政？

 又或者，想要將來與墨承影同上高位，雙圣臨朝？

 簡直是笑話。

 要不是墨承影，那天在高臺就被老百姓“吞了”。

 哪還有機會在這里讓自己滾？

 墨承影忽然打起寒，沈雁歸慌忙為他施針，卻不管用，急得將人抱住，手足無措喊著：

 “景明、景明，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就這？

 還是個大夫，沒用的東西！

 馮妧清起，一把將沈雁歸扯到一邊，將一顆藥丸塞到墨承影口中，兩指將他下輕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