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是我姜家的事，王妃毫不知。”江佩蓉試圖撇清沈雁歸的關系，“所以王妃沒法告訴王爺。”

 墨承影余瞥了眼江佩蓉。

 “你是將本王當傻子嗎？”

 “臣婦不敢，臣婦可以發誓，所言句句屬實。”

 “你這句就是假話！”

 墨承影轉，“本王相信你的醫了得，但是你方才所說，關于我父皇與母妃之事，只可能是王妃推測出來告訴你的，不可能不知道。”

 江佩蓉不明白，方才說的時候，明明將雁兒摘得干干凈凈，怎麼就暴了呢？

 “王爺……”

 “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你承擔不了。”

 不是一個人的事，攝政王難不非要將雁兒和圓圓扯進來？

 果然與不截然不同，上次說起宮母妃的時候，他還不是這樣的。

 江佩蓉有些不知所措，“王爺，雁兒已經嫁你為妃，是墨家人，不是姜家人。”

 “不是墨家人。”

 攝政王的反應，顯然超出了江佩蓉的預料。

 沈雁歸醒來時，天已經黑了，手迷迷糊糊到肚子，驟然睜眼，直接坐起來，語氣驚慌道：

 “我孩子怎麼沒了？”

 “怎麼坐這麼猛？”

 一直坐在床邊的墨承影，趕忙起往后背墊了枕，將按下。

 沈雁歸雙手抱著他的胳膊，焦急道：“景明，我的孩子沒了！”

 墨承影扶額，“生了。”

 生了？

 猛然坐起導致的傷口疼痛，似乎才被到，“嘶啊”一聲，緩緩靠下去，“睡過頭，給忘了。”

 “不對啊！”沈雁歸又坐起來，“我的玉兒呢？我睡前玉兒就在床邊的。”

 蒼旻先前同自己抱怨，說人生完孩子會變傻，他還不信，認為綠萼本來就傻。

 現在倒是有些相信了。

 “我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不我起來喂？不會是死了吧？”

 “很好，你不用擔心。”

 墨承影一邊說話，一邊將旁邊雙魚耳描金蓋碗端起來，碗蓋揭開，熱氣騰騰，他拿勺子攪，“睡了這麼久，了吧，這是傍晚時候，南城百姓送來的鮮活鯽魚，說是對你的子恢復好。”

 他將燉得濃白的魚湯喂到口中，“好喝嗎？”

 南方河里的魚蝦比京城的更加鮮香，即便什麼都不放，也是一道味。

 只是覺他說話過于簡潔，不像從前緒飽滿。

 “湯里怎麼放了鹽？我還在喂孩子呢，不能吃鹽。”

 墨承影聲音四平八穩、不帶波瀾，道：“有母。”

 看吧，就是例行公事的回答，多一個字都不肯說。

 “母？哪來的母？不是沒找到嗎？”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

 墨承影看著。

 古里古怪。

 沈雁歸抿了抿，左右瞧了眼，“阿娘呢？怎麼也沒有看到？你有見到……”

 “這麼晚，該睡了。”

 “那你有沒有見到？”

 墨承影沒有回答，“喝湯。”

 “你是不是累了？”沈雁歸雙手去接雙耳碗，“我自己來，你去歇息吧。”

 墨承影沒有松手，又拿銀筷夾了魚腹的魚，剔了魚刺，沾了湯喂，眉微，示意張。

 “你別這樣，我害怕。”跟喂毒藥似的。

 “你怕什麼？我們連孩子都有了，我能對你做什麼？”

 他這個神就嚇人的。

 不是憤怒、不是生氣，是疲倦中帶了些失、失中毫無期待。

 沈雁歸誠懇道：“我怕你將魚湯倒我臉上。”

 墨承影笑了一聲，那笑容也全不似從前富充盈。

 “你……”

 想問：你到底怎麼了？

 可擔心問出口，他直接回一句：我怎麼了你不知道嗎？

 “你……”

 想說：有什麼話不能直說嗎？非要整這一出。

 又害怕他反問一句：到底是誰不直說的？

 “你……”

 墨承影瞧百般思量，這個“你”字后面是說不出來了，“我沒事，在等你坦白。”

 事關殺父殺母之仇，不是小事。

 若不能敞開心扉徹底說清，而只是輕易帶過，必將來患。

 “我……”

 沈雁歸手指撓了撓發，別過臉去，咕噥道：“我又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我坦白什麼？”

 “既然知道，何必吞吞吐吐，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我……”沈雁歸提了一口氣，決定倒打一耙，“你是不是因為我生孩子，瞧著那淋淋的可怕模樣，被嚇到了，所以對我厭倦了。”

 “很好，學會反咬一口了。”

 “墨承影！”

 沈雁歸寧愿他暴躁些，哪怕著自己的肩膀搖來晃去咆哮泄憤、興師問罪，也不想他這麼……怪氣的。

 墨承影語氣依舊淡淡：“我還以為你會我墨暻。”

 沈雁歸吸了一口氣，小眼神瞟了好幾眼，含糊道：“阿娘都跟你說了？”

 墨承影放下雙耳蓋碗，理了理裳，抬頭看，那眼神分明是：你這麼聰明，還用我說？

 “你、你為什麼不說話？！”哀怨地瞄了他一眼，“好陌生。”

 “你不相信我，我說什麼？”

 沈雁歸明白他是因為自己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他、反而私下胡思想、瞎擔心而生氣。

 “我不是不相信你。”道。

 墨承影看著眉頭未解，沒有說話。

 “我是想再過幾天告訴你的。”

 “為何？”

 “再過幾天，上也干凈了。”

 “嗯？”

 沈雁歸玩著手指，“生完還沒有三天，子哪哪兒都不太舒服、力也不太行，我想等子好些，再同你說這件事。”

 “怎麼這件事說起來很費力？”

 “這件事本不費力，但是我怕你知道以后，心有芥，與我疏離，我總是要哄哄你的。”沈雁歸滿臉真誠，“這哄人不得要投其所好。”

 墨承影眉頭反而皺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