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令欣喜道：“我那個兒子，差一點就娶了你兒。”

 江佩蓉頗為詫異，“還有這事兒？”

 孫令一直不得機會見王妃，今日一見，才曉得當年險些與自己兒子婚的江晏，便是王妃沈雁歸。

 又想起兩年前夜市相遇，邊那個自稱兄長的面男子，十有八九便是王爺。

 “……沒想到攝政王私下里還是個小心眼。”

 溫懷仁一直不言不語站在夫人旁，聽了此言，忍不住咳嗽提醒，“皇城邊上，怎敢胡說八道？”

 孫令瞧了眼左右，“我就是可惜我兒沒這個福分，不過王爺對王妃是真心的。”

 “這是哪里的話？令郎亦有自己的福，你的準兒媳，我也見過，格、頭腦、相貌樣樣都好，心地善良，于醫上也有些天分，將來進門，你定然會喜歡。”

 孫令哎呀一聲，失落道：“你們都見過，就我沒見過。”

 “好了，時辰不早了。”溫懷仁提醒。

 “改日等妹妹得空，我再去郡主府叨擾。”

 姐妹惜別，花容這才人將馬車牽來。

 花音將珊瑚的傳話，告訴了江佩蓉，江佩蓉看著長公主府方向。

 “夫人若擔心叨擾了長公主殿下，奴婢立刻派人去將郡主抱回來。”

 “不用了，難得長公主殿下疼圓圓，圓圓也喜歡長公主殿下，讓們待在一起也沒什麼不好。”

 江佩蓉想到宴席前、宴席中小兒的表現，這半年，長公主殿下想必也是費了許多心思的。

 縱容，卻不慣。

 膽大，又知進退。

 姐姐日后要做大事，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在長公主邊，未必不比在自己這個娘邊好。

 何況三府對不設限，圓圓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姐姐在這個年紀，可比野多了。

 “王爺和王妃可是已經回府了？”

 “說是宮中椒房殿修繕一新，王爺今夜吃多了酒，便留在宮里，不回去了。”

 月灑在長街上，墨承影牽著沈雁歸的手，慢吞吞走在后。

 “卿卿？”

 “嗯～”

 “卿卿？？”

 “嗯！！”

 “卿卿！！！”

 沈雁歸眉眼彎兩道橋，停下腳步，回過，“我在呢、在呢。”

 墨承影雙手捧起的臉，目不轉睛盯著瞧。

 “看什麼？”

 “看看我自己。”

 墨承影拿的眼睛當鏡子，月如水，他在銀輝里。

 他的大拇指輕輕拂過的眼睛，“我這麼大的人，怎麼輕易就被你困住了呢？”

 “今夜也沒喝多酒，怎就醉了呢？”

 今兒這種席宴不了要各種敬酒，上位者是不能醉酒失態的，所以他們桌上除了開始和結束那兩壺酒，其他都是白水。

 他本就不是個嗜酒之人，從前也只在心煩悶時飲酒，自重生回來，除了幾次宴會淺嘗兩杯，也沒有過酒，去紀州這一年，也幾乎與酒絕緣。

 “嗯～醉了。”

 墨承影松了手，抱著，左搖右晃，“你的眼睛把我的魂收走了，我這輩子怕是醒不來了。”

 他著沈雁歸的臉，蹭了又蹭，隔一小會兒便要喚一聲“卿卿”。

 “怎麼了？”

 沈雁歸著他的后背，懷疑他是久不喝酒，酒量淺了，真醉了 。

 “卿卿，你說我會不會是在做夢啊？”

 “傻話，你看我像是假的嗎？”

 沈雁歸抱著他的腦袋，親了一下又一下，連聲問道：“是夢嗎？是夢嗎？是夢嗎？”

 “更像是夢了。”墨承影雙手鎖了些，“你知道嗎？我都不敢想，這輩子能找到真正的你，你能原諒我，我們還有了孩子。”

 沈雁歸聽著他愈發氣的聲音，哄道：“你不是說上輩子沒有玉兒嗎？做夢只能夢到自己見過的，怎麼可能夢到自己沒見過的？”

 “說怎能人相信？你總要讓我證明一下。”

 墨承影瞧了眼前頭燈火通明的椒房殿。

 “證明？怎麼證明？”

 沈雁歸雙手要來掐他的臉，卻被他一把抱起，“說不行，得做。”

 嫣然一笑，左手勾著他的脖頸，右手食指挑著他的下，“鬧了半天，夫君在這里等著我是嗎？”

 “帶你參觀本宮的宮殿，你竟然不領？”

 墨承影佯裝不高興，“如此不識好歹，本宮非得懲罰你不可。”

 本宮……

 他這個皇夫戲還快。

 眼見他前腳邁進殿中，沈雁歸右手也到他腦袋后面，稍稍用力一，兩相。

 帶了些，吻配合道：“懲罰？那朕便瞧瞧你有何能耐？”

 到“挑釁”的墨承影，迫不及待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事，只是初來乍到——

 皇夫自己也不悉自己的宮殿。

 椒房殿宮有心領路介紹，但被已經長大的青霜了出去。

 “你們什麼名字？”

 兩名宮立刻蹲下回話，“奴婢千帆/萬春，見過青霜姑姑。”

 夜間當值的宮不多，后頭還有四位，也都跟著回了話。

 青霜認了臉，“在外頭候著便是。”

 千帆和萬春們一年多前就已經挑選好，都是學過規矩的，王府大總管和春褀四人也都仔細查驗過，沒有發現任何問題。

 只是一直沒在王爺和王妃跟前伺候，今日初見主子有些張。

 這會子站在外頭，經冷風一吹，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行事有失。

 王爺自有他悉宮殿的方式，也自有他向王妃介紹的方法。

 那一只玉脂般白皙的手搭上檀木雕花架、纏上織花簾、過長頸瓶、按下龍被面……總會立刻有另一只手而來，穿過指，十指相扣。

 妙音出口，無需陳詞、也無法陳詞。

 手把手解釋。

 面對面、背對面。

 或立、或坐、或跪、或躺……

 俯仰之間，赴巫山、落九天，一盞金蓮，幾番重回。

 天明方歇。

 郡主府。

 因著昨夜晚歸、席間又飲了酒，江佩蓉今早醒得也遲些，月竹帶著兩個丫鬟伺候梳洗。

 “長公主府那邊派人來說，郡主今兒要跟長公主殿下去游湖，暫時不回來，左右也沒什麼事，夫人怎麼也不多歇息會兒？”

 “都快要巳時了，再睡今兒夜里怕是不得好眠。”

 江佩蓉瞧見花容，便召到邊來，“昨兒府上可還好？”

 問的是「祝東風」，姜從容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