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硯知想起往事,看向陸溪橋的目又帶上了濃濃的恨意。
陸溪橋心虛地清了清嗓子:“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當時為了保你,只能出此下策,這幾年我為了彌補自己的錯誤,不也一直在幫你尋找真相,尋找小師妹的下落嗎?”
裴硯知閉了閉眼,抬手制止他:“廢話,說正事。”
陸溪橋嘆口氣,說:“這話一句兩句說不清,你要想了解更多,今晚去清歡樓見我。”
裴硯知沒說話,但也沒再讓他滾。
陸溪橋卻放下金香芋餅,自個起鉆了出去,口中大聲道:“裴大人,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今晚清歡樓不見不散。”
他跳下馬車,從阿信手里接過韁繩,翻上馬揚塵而去,一襲紅在春日清晨的下紅得耀眼。
旁邊有路過的員聽到他的話,彼此頭接耳:“瞧見沒,陸大人又拿熱臉去裴大人的冷屁了,您猜,這回裴大人會理他嗎?”
“我猜不會,裴大人這人可記仇了,自從三年前陸大人不知為何得罪了他,他至今都沒給陸大人好臉。”
“可不是嗎,這幾年陸大人整天跟個狗似的圍著裴大人轉,也沒能挽回裴大人的心。”
“裴大人會不會本就沒有心,他從十七歲中狀元至今,也做了近十年的,不娶妻,不納妾,不朋友,不逛花樓,最大樂趣就是彈劾人,這種人怎麼可能有心?”
“噓噓噓,別說了,讓他聽見,明兒個早朝就參你一本,就問你怕不怕?”
怕。
怎麼可能不怕?
員們紛紛噤聲,繞道而行。
馬車里,裴硯知薄抿,眸半合,掩住眸底涌的暗流。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下,阿信打起車簾喚他:“大人,到了。”
晨涌車廂,裴硯知睜開眼,神恢復如常,不不慢地下了車,輕撣襟,直腰,闊步邁上了高階,又是一派清高孤傲,不怒自威的權臣氣度。
……
東院里,穗和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四周很安靜,只有滿室的靜靜灑落。
穗和恍惚了一下,才想起自己睡在裴硯知床上,心里難免有點不自在。
雀兒不知去了哪里,也不想立刻起床,就靠在床頭出神。
昨晚好像又做夢了,夢到了父親,父親還活著,是年輕時的模樣,像小時候那般抱著,拍哄睡覺。
穗和覺得很神奇,三年來,每次做夢,夢到的都是父親濺三尺的樣子,像昨晚那樣溫馨的夢境,還是頭一次夢到。
如果可以一直留在那個夢境里,真的不愿意再醒來。
曾經以為跟著裴景修就可以從黑暗一步一步走向明,現在才發現,原來一直都只是個游在人間的孤魂野鬼。
那些曾經以為的溫暖和明,只不過是的錯覺。
裴景修用溫和謊言給編織了一個夢,又親手把這個夢打破。
現在的,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穗和眼眶酸脹,不知不覺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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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滿臉的淚。
雀兒端著一碗湯藥走進來,見靠在床頭默默流淚,忙放下藥碗問道:“娘子怎麼哭了,是哪里不舒服嗎?”
穗和回過神,搖了搖頭:“沒有,是太刺眼。”
“今天的確實很好呢,娘子應該是睡得太久,眼睛一下子不適應。”雀兒說著把湯藥遞給,“娘子先把藥喝了,我煮了菜粥,過會兒給娘子盛一碗來。”
穗和默默接過藥碗,試了溫度后,一口氣喝了下去。
雀兒看得直咂舌:“不苦嗎,娘子怎麼眉頭都不皺一下?”
“不苦。”
穗和抿著苦的角,被寵的人才有資格抱怨藥苦,像這樣的,嫌苦又能怎樣?
再苦的藥,也苦不過的心。
雀兒拿走了藥碗,過了一會兒,又端了菜粥進來。
“娘子吃飽了就好生歇著,大人說讓你在這里養到完全康復才回去,這幾天你就不要心別的,太太也不敢指使你的。”
穗和心下一驚,不聲道:“昨晚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我是怎麼來的東院?”
“大人把你抱來的。”雀兒提起昨晚的事還心有余悸,“我去看娘子,隔著窗戶見娘子躺在地上,我差點以為娘子不行了,當時郎君沒回來,太太又不管,我只好來東院向大人求救。”
說到這里,神古怪又帶著幾分莫名的興和崇拜:“娘子是沒看到,大人當時真的好厲害,兩腳下去,門扇就被他踹倒了,他直接沖進去把娘子抱了出來,隨后趕來的郎君都被他嚇傻了。”
穗和驚得一下子坐直了子。
以為是裴景修去看,發現昏迷才給開的門,原來竟然是小叔破門而救了嗎?
穗和簡直不敢相信,小叔居然會救,并且還親自踹門把抱出來。
所以,他就那樣一路將自己抱回了東院,還直接放到了他床上嗎?
穗和想象著那個畫面,臉頰不控制地燒了起來。
那可是小叔呀!
冷冷,拒人千里的裴大人!
剛正不阿,恪守禮教的左都史!
真沒想到,他居然會親自抱。
他應該是一時急忘了男之防吧,否則他肯定會讓阿信來的。
對,肯定是這樣。
小叔他就是一時急。
穗和捂著發燙的臉,極力說服自己,又問雀兒:“昨晚你在這里守著我嗎,你有沒有聽到我做夢說夢話什麼的?”
“嗯……沒有……”雀兒想起阿信對的警告,打死也不敢說出昨晚娘子抱著大人爹爹的事。
穗和見支支吾吾,明顯是在撒謊,心里不由得一陣擔憂。
小叔昨晚就睡在隔壁,萬一夢里說了不該說的,被小叔聽去就完了。
“雀兒,你不要騙我,快和我說實話,這對我很重要。”拉著雀兒的手央求道。
雀兒很為難。
阿信再三警告不許告訴任何人,這個任何人,包不包括娘子自己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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