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知道盛隆帝把榮國府一案給元煕既是對他的考驗,也是讓他借由此案立威。盛朝不需要一個弱無能的儲君,也不需要一個弒殺的太子。
元煕走出金鑾殿,心中百轉千回。榮國府一案,牽扯甚廣,開國八公賈氏兄弟占了兩席,功勛卓著。但近年來,賈家子弟驕奢逸,府中奴才更是仗勢欺人,侵占田產,勒索財,早已激起民憤。
元煕明白,此案理得當,不僅能彰顯皇室公正,還能樹立自己的威;但若理不當,則可能引發更大的風波。
打發掉同自己攀扯關系的朝臣后,元煕腳步沉重的往自己的住所走去。
元煕剛進寢宮就發覺到了不對,他不聲的看了長生一眼,主仆二人便如平常一般,并無多余言語,但彼此心中卻都有了計較。
寢宮,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種張而凝重的氣息。元煕的目如炬,在寢宮四掃視,試圖找出哪里出了問題。長生則跟在他的后,一雙眼睛機警地觀察著四周,隨時準備應對可能出現的突發況。
突然,元煕的目定格在了一張書桌上。書桌上原本擺放整齊的文此刻顯得有些凌,一支筆被隨意地丟在一旁,墨濺出了一片污漬。元煕的眉頭微微一皺,這絕對不是他離開時的樣子。
他走到書桌前,仔細地觀察著每一細節。忽然,他發現了書桌下方的一張紙條。他彎腰撿起紙條,展開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隨心’兩個字。
看著這兩個字,元煕眼中閃過一抹。
“爺,是……”長生激的看著元煕。
“是他。爺就知道他不會拋棄爺。”元煕的角勾起一抹欣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堅定的芒。
“奴才就說六爺福大命大,怎麼可能折在小小的暹羅國。”長生笑道。
“如今天尚早,咱們先去一趟大理寺吧。”
“爺是要提審榮國府的人嗎?”
“榮國府一事父皇已經定下了基調,只誅首惡。”元煕淡淡的說道。
“可是……”
看著長生眼中的不忿,元煕不不慢的說道:“權的枷鎖加,財的無分文,作惡的刀斧加。長生,你還有什麼不滿的?”
“奴才沒有不滿,就是……就是……”
“就是心里不舒服。”
“是。”
“死,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可是他們犯下的錯,就是死上百次也難贖其罪。自古以來就是由儉奢易,由奢儉難,看著他們為自己所鄙夷的人,難道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嗎?”元煕的角浮起一抹殘忍的笑容。
“奴才只是擔心太子妃,榮國府畢竟是的外家。”
“林琛~”元煕繾綣的念著黛玉的名字,眼中的溫仿佛要溢出一般。
“爺。”長生憂心忡忡的看著元煕。
“放心,有璉表哥呢。”
聽到元煕提起賈璉的名字,長生眼中的擔憂更濃了。
就連他這個做奴才都能覺到賈璉同黛玉之間出了問題,元煕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他手拍了拍長生的肩膀說道:“沒事,他們自己能解決好的。”
自從昨日賈政父子被帶走后,薛寶釵就一直靜靜的看著牢房的口,任憑鶯兒和麝月如何勸說,都不理會。
聽著外面傳來的開門聲,薛寶釵的空的眼睛方才慢慢聚焦起來。
來人穿著一紫長袍,頭上戴著紫金冠,一張過分漂亮的臉上帶著淡淡笑容。
“罪婦薛氏拜見五皇子。”看清來人的面貌后薛寶釵忙跪伏在地上。
元煕淡淡的掃視一圈就發現榮國府眾人所在的牢房要比一般的牢房干凈許多,除了淡淡的霉味外并沒有其余什麼七八糟的東西,就連牢房堆的稻草也是特意整理好的。
牢房的角落里還擺著一張糙的桌子,桌子上面放著瓷銚并四只細瓷的杯子。
薛寶釵見元煕的目落在桌面的瓷銚和杯子上,臉一下變得蒼白起來。
“起來吧,看來你們在這里生活的還不錯。”元煕笑道。
薛寶釵嚇的連忙磕頭道:“罪婦不敢,只因天氣嚴寒,才私自置辦了些東西,請五皇子責罰。”
元煕微微一笑,他并未責怪薛寶釵,反而轉看向那桌子上的瓷銚和杯子,眼中閃過一玩味:“薛家雖是商戶,但品味卻是不俗,連牢中都能如此雅致。”
薛寶釵聽后更是心驚膽戰,知道五皇子元煕是皇帝最為寵的兒子,聰明絕頂,心思縝,此時他這麼說,定是有所察覺。
“五皇子明鑒,這些都是家中老仆不忍看到罪婦苦,苦苦哀求方才送來的。”薛寶釵聲解釋。
元煕點了點頭,并未深究,他轉看向薛寶釵,眼中閃過一復雜之:“薛氏,你可知孤為何而來?”
薛寶釵心中一,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元煕輕嘆一聲,緩緩道:“我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他頓了一頓,看著薛寶釵張而期待的眼神,才繼續說道:“父皇下旨只誅首惡,無關之人了罰金就可以離開了。”
薛寶釵聽后,眼中閃過一驚喜,連忙磕頭謝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元煕擺了擺手,示意起來:“賈瑛被褫奪了爵位貶為庶人,今生不得錄用。賈政被判了流放,遇赦不赦。薛家剝去皇商的份,收回海上的貿易權,并責令賠償這些年因壟斷貿易而給朝廷造的損失。”
薛寶釵聽到這些,臉瞬間變得慘白。原本還抱著一希,希榮國府的事不要牽扯到薛家,然而,現實卻是如此的殘酷,薛家到底還是因為自己的野心而到了牽連!
“殿下,薛家……”
“嗯?”薛寶釵的話音未落,元煕便輕輕抬起了頭,眼中閃爍著深不可測的芒。他微微蹙眉,似乎對薛寶釵的言又止有些不滿,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深沉的思索。
“薛家,怎麼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像是能夠穿人的心扉。
薛寶釵咬了咬,知道自己此刻的境極為不妙,但是為了薛家的未來,不得不著頭皮說下去:“殿下,薛家因我之過,牽連其中,我……”
“你?”殿下打斷了的話,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以為,是你牽連了薛家?還是薛家的野心,注定了今日的結局?”
“若不是因為璉表哥和赦公,你認為你還有機會站在這里同孤說話嗎?薛氏,好自為之吧!”
看著元煕離開的背影,薛寶釵發出了低低的笑聲,一滴淚無聲的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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