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姜且的記憶中，被照顧好像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要追溯到小時候，姜家還沒被父親敗之前。

 無憂無慮，每天只要玩得開心就可以了。

 但在姜家發生變故后，食住行上斷崖式降級對姜且來說不算什麼，畢竟小朋友也不懂那些。

 讓記憶深刻的是，從那之后家里就再也沒有笑聲。

 姜宏申回家也只是翻箱倒柜地找錢，找不到就沖姜且的爺爺發火。

 他鬧一通后走人，看著多瀟灑。

 但把痛苦都給到家人。

 姜且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長的，所以變得很獨立，很堅強。

 所有事都能自己抗，都能自己解決。

 堅強到看似無堅不摧的人，的肋是別人的關心和照顧。

 姜且低頭吃著陳最給煮的湯圓，讓姜且產生了一種這是吃到的最好吃的湯圓的覺。

 好在陳最沒說話，否則這會兒保不齊得哭出來。

 陳最的確沒說話，覺得這會兒不管說什麼，都是破壞氛圍。

 而且，他們兩個之間很有這種安靜和諧的時刻。

 姜且一碗湯圓下肚，覺又活過來了。

 那些復雜又敏的緒被了下去，才反應過來，“你不嗎？”

 “我吃過了。”

 “哦……”

 “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我。”

 姜且點點頭，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填飽了肚子，這會兒一點困意都沒有。

 而且，不是很想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面。

 陳最見姜且還沒起，問了句：“怎麼了？”

 姜且如實回答：“不困了。”

 雖然陳最不是很想承認，但是在對方脆弱的時候給予陪伴和關心，好像的確能消除倆人之間的那層隔閡。

 陳最提議道：“要不要看部電影？”

 “好。”

 姜且沒跟陳最一起看過電影，或者任何一部電視劇。

 就算之前在國外住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們也沒有一起做過這樣的事。

 因為陳最沒時間，而且他對看電影這種事，不是很熱衷。

 最主要的是，他們兩個還沒發展到能一起去看電影的關系，就已經一個在國外，一個在國。

 姜且坐在沙發上，陳最拿著遙控挑選電影。

 他問姜且：“你喜歡看什麼類型的？”

 文藝片？

 好像跟陳最的關系現在不適合看這種電影。

 戰爭題材的？

 剛剛經歷那些事，看到這種激烈的場面，多是有些應激。

 姜且也不知道看什麼，“你選吧。”

 其實只是單純地不想一個人待在房間里面，想有點聲音，有人說話。

 “那我選了。”陳最倒是也沒有多猶豫，選了一部平臺上最近好評多的電影。

 是一部片。

 還是姜且以前看過的一部電影。

 但沒跟陳最說，不想再去折騰換了。

 電影開始之后，陳最就將客廳里面的主燈關了，只剩下一盞暖橘的落地燈。

 不知道陳最是不是覺得會冷，拿了沙發旁邊的毯子給。

 姜且也沒拒絕，就將毯蓋在了上，也遮住了在外的小。

 電影講的是一個天之驕子在經歷了車禍之后高位截癱，格變得古怪。

 主是前來應聘保姆為家里減輕負擔的。

 本來這輩子都不會有集的兩個人卻在這樣的局面下了面。

 看到男主選擇六個月后安樂死之后，姜且還是跟主的反應一樣，震驚，意外，不理解以及惋惜。

 陳最倒是理解的，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突然高位截癱，為一個連吃飯都需要別人幫忙的廢人。

 未婚妻跟他的好朋友結婚，而他只能含笑去祝福。

 這真的比殺了他還讓他難。

 陳最突然開口：“這個男主角，最后死了吧？”

 姜且扭頭，“你看過？”

 陳最搖頭。

 “那你怎麼知道？”

 “猜的。”陳最說，“這麼驕傲的一個人，是不允許自己活得這麼狼狽的。”

 雖然姜且已經知道了結局，但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萬一他為了主活下來呢？這是電影。”

 “不會。”陳最說得篤定，“他這樣的人是忍不了喜歡的人照顧他一輩子的，他不會讓的人生被困在他邊。他也不允許他的人生，被困在一張椅上。”

 陳最沉片刻，補充道：“而且當的激褪去之后，倆人之間只剩下瑣碎的生活。能照顧他一年兩年，但是十年二十年呢？或許那時候只剩下責任，無關。”

 姜且靠在沙發上，聲音輕淺地說：“你們是同一類人。”

 同樣的驕傲，所以會做同樣的選擇。

 就算陳最沒看過這部電影，也依舊做出了跟男主一樣的選擇。

 陳最想了想，說：“而且這部電影在好評榜上，應該也是因為男主去世，給很多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陳最分析地有理有據。

 姜且點頭，“是的，男主安樂死了，主也開始了自己的生活。”

 這回到陳最問：“你看過啊？”

 姜且點頭。

 “那要不換一部？”陳最問，如果知道結局是這樣的，陳最覺得還是不要看了。

 就很容易讓人到悲傷。

 “不用了，就這個吧。”

 討論了一波劇之后，兩個人還是接著看下去。

 只是看到最后男主依舊選擇安樂的時候，姜且的淚腺好像繃不住了一般，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陳最一開始沒發現，是看到姜且一直在抬手，這才發現了不對。

 他湊過去看了一眼，發現姜且臉上全是淚水。

 哭也是無聲地哭泣，眼淚撲簌簌地掉，看得人就很心疼。

 陳最了桌上的紙巾給姜且，多是有點手足無措。

 本來想說讓別哭了，這種電影有什麼值得哭的，而且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但是一想，姜且可能不是在為電影哭。

 而是正好借著這個由頭，為今天發生的事哭泣，把緒都宣泄出來。

 陳最便說：“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有了陳最這話，姜且的確就哭得很大聲了。

 從原來的抑的哭聲，到現在的放聲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