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哥們兒真夠氣的啊,要是他不說話,我正打算發瘋過過癮呢,我還沒嘗試過整頓職場的滋味兒,估計爽的。”
談話間,江稚茵的眼皮了一下,下意識抬著眼睛過去,發現聞祈本沒在參與討論,胳膊在桌面上,斜支著腦袋,在跟對視的一瞬間,本來面無表的臉上很突兀地掛了一點淡笑,似乎在努力假裝和善,指了指的手臂,做了口型:“還疼嗎?”
想裝作沒看見,但自己已經答應了要以對待正常人的方式對他,聞祈剛剛還幫了,應該不能冷臉……
但也沒太熱地回應,搖了幾下頭表示沒什麼痛了。
失去了對視,聞祈表淡漠下來,視線過對面一臉憤憤不平的男人,停了下來。
那人察覺到自己被盯著,揚起頭,對上聞祈的視線,見他也不笑也不怒,面寡淡著,只是用一雙很瘆人的眼睛一直盯著自己,讓人覺到頭皮發麻。
聞祈仿若在仔細思考著什麼,筆尖點了點紙頁,輕緩但力道重。
良久,他突然對那人笑了一下,眼睛瞇了起來。
對面起了一皮疙瘩,在心里暗暗罵著:真是倒了八輩子霉,上了一群神經病。
第69章 沼
幾談下來以后,卡尼的人和實驗室的人都先離開了,mentor了江稚茵一聲,明顯是想就剛才的事跟談談,江稚茵就單獨留了一會兒。
會議室是用磨砂玻璃圍起來的,約約能看見外面的影,江稚茵坐得離門近,領導不開口的時候,會議室靜下來,江稚茵約約能聽見外面一點說話的聲音。
只模糊地聽見了幾個詞,好像是卡尼那個人出去了以后還在憤憤不平地跟同事吐槽,但江稚茵已經懶得管了,反正馬上就走了,以后應該也不會再見面。
外面的人去了洗手間,一路上就沒停過,站在鏡子前面一邊洗手一邊說著:“我說的有什麼問題?一個個真把自己當角了,幾個破實習生,大學都沒念完,不知道逞什麼能,要我說就是還沒踏社會,本不懂得怎麼尊重人,最煩這樣不知天高地厚的娘們,還有那男的,一整個神經病。”
他嘀嘀咕咕的,聲音越說越大,一抬頭看見鏡子里的畫面,聞祈繞到他左邊,挑開了水龍頭,低著頭,也沒出什麼表,只是很平淡地說出一句:“剛剛遇見你們部門經理,穿藍西裝的那個,問我們散會了沒,好像找你有事,讓你去302,說有事跟你聊。”
他關了水龍頭,隨意地甩了甩手:“你說話了嗎?不好意思,助聽好像有點問題,我現在聽不太清。”
見他這麼說,對方驟然松了一口氣,還譏諷地嘲笑了一下,自以為他聽不見,就低聲音繼續罵臟話,聞祈看著鏡子里對方的,無聲地“呵”了一聲,神冷淡。
在確定江稚茵坐上電梯了以后,他才慢悠悠往302去,看見卡尼的那個人在門口站著翻手機,不太確定。
因為302是個儲室。
聞祈無聲無息站在他后,把人往里推了一把。
“……”
江稚茵剛下樓,陳子坤給發了個消息,問還在不在卡尼公司里。
剛被領導批評一通,說太學生氣之類的,被念了好久的經,最后一句話說的是,念在工作能力還不錯,這次合作也沒黃,所以可以不計較。
江稚茵一路點頭,無論他說什麼,應了就是,道歉道得順溜,說下次一定注意。
回了一個“在”,陳子坤給發了好幾個表包,求再上樓幫他拿個U盤,他的剛剛好像落在會議桌上了,里面有很多重要文件,但他現在已經坐車走了。
就是跑個的事,江稚茵就答應了,才剛下到一樓,還沒走出電梯就又摁了上樓。
電梯里有人問起:“李維去哪兒了?部門開會他半天都沒來。”
江稚茵偏了偏頭,記起剛剛罵的那個人就“李維”。
“……剛剛好像看見他在三樓儲室門口,跟剛剛來咱公司的那個……呃,無騰科技實驗室的一個學生一起,我以為他倆要談什麼事兒呢,現在還沒回來?”
“沒見著,十多分鐘了都,打電話都沒人接,咱文件拿完了先繼續去開會吧,我可不想挨罵。”
江稚茵眼皮了一下,先去剛才的會議室把陳子坤的U盤拿了,又站著想了一會兒,一邊覺得聞祈應該不是那麼沖的人,一邊又覺得以他那種睚眥必報的子說不定真的會做這種事,畢竟他也去找過趙永偉的麻煩。
順著門牌號到302去,門是閉的,也沒鎖,江稚茵握了上去,頓了幾秒以后緩慢拉開一個,側著眼睛看看里面有沒有人。
地上躺著一個,邊上蹲著一個,只看見聞祈的背影,那只清瘦有力的手拽著人的頭發把他腦袋往上拎。
江稚茵一直對鄧林卓說描述過的,聞祈之前那段混蛋的日子無可想象,也從沒見過所謂的“他下手很狠毒”的場面。
但這一秒沒有想象到的事化為了實質。
聞祈的覺察能力很強,他余瞥到門開了一個,微瞇著眼睛探視過來,只從窄窄的門里就能辨出的份,瞇著的眼睛睜大了稍許,很快地松手,不知出于什麼目的背過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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