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隻剩下二人的時候，沈落衡走到沈歸麵前，笑看著他。

    一貫偽裝的溫和麵容被揭開，出鷙狠戾的一麵。

    “百一疏啊。可惜了秦王對你的重。”

    “我說過，會送你跟孟氏去團聚的，還算是守諾言吧。”

    沈歸吸了香藥，渾無力，隻能憤恨地瞪著沈落衡，怒道，“你個卑鄙的小人，我母親對你好歹有多年的養育之恩，你竟這樣冷無。”

    “嗬。”沈落衡不為所，笑得更加邪戾，“不顧我們母子的意願，生生將我們拆開，這麽多年骨分離，我母親生死不明。隻配有這樣的下場。”

    沈歸氣急，著氣，眼神死死盯著沈落衡，恨不得將人出兩個來。

    他道，“你說得對。但你終究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在國公府，你是冒牌貨，在阿婉那裏，你還是冒牌貨。”

    “若是阿婉知道你殺了喬天賜和周宏，是個殺人如麻的騙子，你還能笑得出來嗎？”

    “隻會覺得你惡心！”

    沈落衡聞聲，臉上的表一滯，轉而又勾。

    “你不在了，誰還會知道？”沈落衡張狂地笑著，“京城是我的地盤，雙蘆村的人也隻看我臉行事。”

    “隻要你死了，人們就會忘了所謂的雙生子，隻記得我。”

    “阿婉隻會生活在我心為準備好的世界裏，沒有你，隻有我這個夫君。”

    “你這個瘋子！”沈歸恨聲將手上東西擲了出去，卻輕輕被沈落衡閃躲過。

    “如今，是打算將我殺了，銷毀證人？”

    沈落衡聞言，倒是很認真地點了點頭，道，“不錯，不過在這之前，你還得說出一件事。”

    “我親生母親，究竟被你們藏到哪裏了？”

    “什麽？”沈歸麵一頓，眼神中有迷茫之，瞬間又想通了道，“原來，你一直未對我趕盡殺絕，就是在等這個呢。”

    自打他回到京城之後，時刻提防著沈落衡對他下手，可並未等到沈落衡的黑手。

    原來竟是這樣。

    “可惜啊，我不會告訴你的。”他說。

    他那一瞬間的愕然，沒逃過沈落衡銳利的視線，看來孟氏還未來得及告知他。

    “你要知道，你在我這，能活到今日靠的就是這個消息。”沈落衡出短刃，一步步靠近沈歸，笑得涼颼颼，“既然你不知道，那我送你和孟氏去團聚吧。”

    寒所過之，驚起了一道細小的驚懼之聲。

    沈歸條件反看了眼櫥的方向，沈落衡眉眼低，心中有詫異。

    他看了眼心虛的沈歸，而後支起子，展了下脖頸，視線落在鋒利的刀刃上。

    “看來，今日還有人給你做個伴。”

    他視線慢悠悠掃向櫥的位置，在沈歸無力的阻止嚷中，一步步靠近。

    杏兒因為離得遠，藥香聞得不多，但力氣小到隻能扶著東西，歪歪扭扭穩住形。

    聽到了一切，心中翻起巨浪。

    姑娘一直都被這個卑鄙小人給騙了，他表麵和善，心中卻住著一隻魔鬼。

    必須得去告訴姑娘，以免姑娘也慘遭其毒手。

    可現在連踏出這房間的力氣都沒有。

    腳步聲越來越近，一步步仿佛踩在的心口上。

    用力挪著子，手想去夠那一步之遙的軒窗。

    就在這時，那腳步聲陡然停了。

    杏兒後脊陡然生出一層冷汗，心跳跟著劇烈跳起來。

    抿，忍不住回去看。

    就見沈落衡在看到時，短暫的驚愕過後，竟笑了。

    令人骨悚然。

    “太好了，討厭的人都聚在一塊了。”

    一起解決掉，阿婉就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別人上了。

    如此，最好不過。

    自今日起，一切將重新開始。

    沈落衡將那靈位重新放回去，真心實意拜了拜。

    “沈歸，安息吧。”

    “吆。還真是兄弟深呢。”一聲嘲諷打斷了沈落衡的思緒，“怕不是心中有愧吧？”

    是秦王的聲音。

    沈落衡並未慌張，按照原有的速度，緩緩直起子，他斂目掩住眸中緒。

    轉時，已是外人眼中的溫和麵容。

    “沈落衡見過秦王殿下。”

    秦王輕飄飄瞥了他一眼，眸中是忍的怒意，沒說話，隻把玩著手中的珠串，順帶打量了遍靈堂。

    在看到那棺木時，朝後的人揚了揚手。

    立刻便有七八個壯漢上前，作勢就要掀開沈歸的棺木。

    “殿下這是何意？”沈落衡擋住眾人，目森寒，麵上也有了薄怒。

    秦王瞇著眼看他道，“那日本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沈歸從鬼門關救回來，這才幾天，就死了？”

    “本王可不得好好看看他究竟是怎麽死的？”

    秦王那些負責保護沈歸的侍衛，在西苑中了迷香之後，又被南陵下了藥，渾渾噩噩，本記不得發生了什麽事。

    直到沈歸死了，才恍然回神，忙回去稟告秦王。

    為時已晚。

    “沈歸是本王的副將，救了本王一命，本王怎會讓他死的不明不白？”

    聞言，沈落衡依舊麵不改，並無半分心虛道，“我理解王爺的心，隻是斯人已逝，還請王爺莫要擾了我二弟的清靜。”

    秦王冷嗤一聲，臉也沉了下來，道，“若我非要一探究竟呢？”

    沈落衡不語，隻是子並未移半分。

    雙方僵持著，氣氛陡然變得微妙起來。

    正在這時，忽然一聲低喝響起，“放肆！靈前嚷何統？”

    眾人一看，是孟憲從軍營裏趕回來了。

    孟憲為大司馬，手握兵權，別說秦王，就連當今聖上也要給幾分薄麵。

    他一出聲，秦王沒再堅持，反而好聲好氣地解釋一番，“大司馬誤會了，本王隻是痛心於沈歸的英年早逝，不想他枉死啊！”

    孟憲沉步來到靈前，看了眼朝他行禮的沈落衡，並未接秦王的話。

    他大掌上了沈歸的棺木，默了片刻。

    秦王見狀，也沒再說，隻是站在那裏。

    片刻之後，孟憲這才抬起頭，朝秦王道，“王爺厚，是沈歸福薄。”

    大司馬都站在棺木前了，秦王也不好再提開棺一事，憤憤離開了。

    等人都走了之後，孟憲的視線落在了那靈位上，心中不忍，紅了眼。

    沈落衡見狀，眸變了幾遍，這才幽幽道，“都是我不好，若是執意不讓他去祭拜母親，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