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開業之後，喬婉君又隔三差五去了幾趟酒樓，便沒再去了。

    崔藍心雖說也是酒樓的東家，但清楚的很，那酒樓是譚子睿買下來送給崔藍心的，本不需要的投資。

    先前去，隻是想幫關照一下，現在酒樓已經步正軌，生意紅火，便不想再去了。

    國公府很大，人很多，卻沒一個能和自己聊聊天的。

    以前杏兒和顧二娘在的時候，也沒覺得安靜，現在卻覺得這府中真是太安靜了。

    下人們見到，總是垂著頭，不多說一句話，沈落衡每日都有一半的時間在忙公務。

    管家例行來跟匯報了幾件事，偌大的主院又變得死氣沉沉。

    喬婉君躺在秋千椅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仰著頭，看著忽明忽暗的天空。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眼前出現了一個茸茸的東西。

    被嚇了一跳，連忙穩住形，停住秋千椅，就見沈落衡溫地笑著，手上還報了個黃澄澄、茸茸的小狗。

    “阿婉，我讓人將圓球找回來了。”

    沈落衡說著，將手上的小狗放在地上。

    奇特的是，那小狗就像是還沒忘記喬婉君似的，爪子一落地，就蹬著小短朝喬婉君這裏跑了過來。

    它跑到喬婉君腳下，停下來，搖著尾，朝著喬婉君輕輕“汪汪”兩聲，似是在打招呼似的。

    喬婉君灰暗了許久的眸子，瞬間便亮了一些。

    蹲下去，仔細查看了麵前的小狗。

    小狗較之前在山上見到時，已經長大了許多，褪去了狗崽子的憨態，但也沒長得太高。

    試探地出手，見小狗不拒絕，便過去了它的頭。

    狗子到的，偏了偏頭，將自己的頭往喬婉君的掌心拱。

    綿綿，熱烘烘的的，無比真實。

    喬婉君角上揚了一些，喊了聲，“圓球？”

    “汪。”圓球似是在回應，還甩了甩尾，湊過鼻子去聞喬婉君的氣味。

    喬婉君欣喜，抬頭看沈落衡，道，“真的是圓球！”

    久違的笑容，雖隻有一點點，但已經足夠了。

    沈落衡有信心，阿婉會擺那些不好的回憶。

    “是的。”他說，“我讓人又去了山上找，在一家獵戶那尋到它的。”

    “不過它因為天生矮小，不適合跟出去打獵，我便花了些銀子將它買了回來。”

    喬婉君沉浸在喜悅中，順著圓球的，點頭道，“這樣也好，我們養著它吧。”

    沈落衡沒有不答應的，隻是視線在掃向圓球的時候，冷了幾分。

    狗東西，還有些用的。

    為了遛圓球，喬婉君不再窩在院子裏，每日都要繞國公府走一圈。

    走的多了，心舒暢，眼可見的明起來。

    沈落衡沒說有沒有找到杏兒的事，也沒再問，隻是在夜裏的時候，偶爾還會想起，便神黯淡。

    每每這個時候，沈落衡總要帶著做點其他事，好讓忘記那些不愉快。

    天氣好的時候，就去房頂看星星，天氣不好的時候，就在床上翻雲覆雨。

    喬婉君白日裏被圓球拖著到走，晚上還要辛苦，一段時間下來，再見到那一人一狗，就怕。

    連忙躲到崔藍心的酒樓裏，躲清靜。

    崔藍心忙得很，沒時間招待，便給開了個雅間。

    “這裏正好可以聽到一樓說書人的聲音，你就先在這打發打發時間。”

    崔藍心將安頓好，便又忙去了。

    喬婉君坐在雅間裏，喝了盞茶，便聽到樓下的好聲。

    也不知說書人說到哪裏了，竟是這樣彩，不免也聽了一會。

    “話說這替也不是個好人，他被養母陷害了之後，不聲不響，仗著和那正主長得一一樣，便娶了那正主的未婚妻。”

    “那子隻認得那張臉，並未察覺出那心懷鬼胎的替是假冒的，還跟人拜了天地做了真夫妻。”

    這聲說完，底下的看客們一片嘩然，更有人問，正主怎麽不將真相說出來。

    說書人一拍大掌，痛心疾首道，“隻可惜那替居高位多年，手中權勢滔天，別說正主說出真相，他能在那替手下活下來已是不易。”

    “替娶了那姑娘後曲意逢迎，哄得那姑娘對他死心塌地。”

    “正主後來終於找到機會和姑娘說明真相，卻被當了失心瘋，那姑娘怎麽也不肯信任他所說的。”

    故事說到這裏，底下的看客們又開始替正主打抱不平，控訴那姑娘有眼無珠。

    吵嚷聲甚至都蓋過了說書人的聲音，喬婉君聽不太清楚，站起，坐到了軒窗旁的椅子上，還將那軒窗全都打開了。

    此時說書人已經控製住了看客，繼續娓娓道來。

    “這事也不能怪那姑娘，一個閨閣子，哪能識破這種謀詭譎，怪就怪那替險狡詐。”

    看客們連連點頭，紛紛罵著故事中的替。

    而說書人仍在繼續，“奪妻之恨，殺母之仇，正主天天瞧著那替和自己喜的姑娘耳鬢廝磨，是何等的煎熬折磨，卻沒人信他所言。”

    “正主恨極了那替，與其同歸於盡，卻又被暗算，重傷，最後中毒亡。”

    故事到這裏便結束了，看客們聽完，氣憤不已，差點將桌子掀翻。

    喬婉君聽完，也替那正主鳴不平。

    這替真是蔫壞。

    但故事畢竟是故事，也沒怎麽放在心上，起抬頭的時候，猛然看到了一人。

    那人一玄，站在暗的角落裏，半邊臉戴著麵，另半邊臉隔著老遠都能看到是病態的蒼白。

    不知是不是心裏原因，喬婉君總覺得，那麵男看的眼神有幽怨。

    抿了抿，仗著兩人相距較遠，心中沒有半分懼意，反而有些好奇。

    這人為何戴著麵？

    是否那半張臉下了傷？

    正在這時，那麵男抬手掩，彎腰劇烈地咳嗽了好一會。

    瘦削的子因為彎腰急，而劇烈抖，整個子彎了一張弓形。

    看來，病的不輕。

    路過的行人紛紛側目，有人更是上去詢問是否需要幫忙，均被拒絕了。

    喬婉君也替他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