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們雖然不解，但也不敢反駁喬婉君的話，放下油菜花，便退了出去。

    喬婉君下床，看了眼開著的軒窗，走過去，關上。

    而後，迫不及待地撿起那個花朵，展開。

    瞳孔因為上麵的小字而劇烈震，抖著指尖又展開了第二個。

    是空的。

    第三個也是空的。

    並不是每一個花朵上都有小字，因而，直到看完所有的，已經花去了很長的時間。

    沒辦法接所看到的，更願意相信，這一切都是夢。

    可仔細一想，一切似乎都有跡可循。

    痛苦地抱了頭，卻不敢放聲哭泣。

    淚水落臉頰，落在地上，一滴滴暈開來。

    原以為側睡著的是個瘋子，卻不想他是個披著瘋子外皮的魔鬼。

    瘋子還有救的機會，可魔鬼天生壞種，哪還需要別人的救贖？

    正在這時，一道極其輕緩的腳步聲緩慢靠近。

    默默流淚的喬婉君立刻警覺，驚慌地站起，左右看了一圈。

    地上都是拆開的黃小紙，有的上麵有字，有的沒有。

    這些都是證據，不能讓他發現。

    隻來得及跑到門後，將門栓上，並用自己的後背抵住門。

    此時，腳步聲也在後停止。

    敲門聲響起。

    喬婉君眼眶中的淚被驚得落了下來，死死咬住，試圖平穩住氣息和緒。

    因為沈落衡能聽得到。

    果然，下一瞬，略帶擔憂的聲音便在後響了起來。

    一門之隔。

    “阿婉，你怎麽了？”

    喬婉君搖頭，想開口，卻發現自己頭艱，本出不了聲。

    外麵的敲門聲再次響起，因為靠在門板上的緣故，甚至能到那劇烈的震。

    這一次，外麵的人明顯急躁了很多，力氣重了很多。

    “阿婉，你怎麽了？快開門。”

    喬婉君知道，再不出聲，沈落衡恐怕會破門而。

    著那一地的黃，終於強忍著波的緒，啞聲開口。

    “別進來！”

    “你怎麽了？”

    沈落衡自然聽出了聲音的不對勁，作勢就要推門。

    卻被喬婉君給製止了。

    “我又吐了，你不許進來。”說。

    聞言，門外男人焦躁的緒緩了些，但還是堅持要進來。

    “這有什麽？我們是夫妻，你為我孕育子嗣，我怎會嫌棄你？你開開門，我進去看看你。”

    “不要！”喬婉君急得聲音都抖了，死死盯著那扇對沈落衡來說，沒什麽阻擋作用的木門，冷聲道，“你今日若是敢進來，我以後都不再理你了。”

    現學現用，也學會了怎麽威脅他。

    沈落衡此人，鷙冷，對所有人和都能下的了手。

    要想威脅他不簡單，但也不難。

    這些日子，也索出來了一二。

    對沈落衡來說，不理他、不給他好臉看、說要離開他的話，就是最大的威脅。

    果然，沈落衡停下了敲門，喬婉君甚至都聽到了他忍著脾氣的深呼吸聲。

    “好。”他說，聲線平和，聽不出怒意，“我不進去，你收拾一下，我讓人給你送些水。”

    很快，門外就響起了沈落衡吩咐下人的威嚴命令。

    喬婉君這才放下懸著的那顆心，快速拎起桌上的茶盞，端來火燭。

    將一片片黃的小紙扔進去，燃為灰燼。

    可茶盞太小，一次能裝下的小紙片也太。

    就那樣，跪坐在地上，一片片將紙張扔進去，看著它們燃燒，化為灰燼。

    似乎像是在為死去的人燒紙錢、祭拜。

    一想到這裏，又忍不住落了淚。

    終於快燒完的時候，了眼拐角的痰盂，摳了嗓子眼。

    沈落衡站在外麵，聞到了淡淡的煙味，又聽到了屋人弱的嘔吐聲。

    他握了拳頭，臉沉，卻始終沒敢再催一聲。

    直到裏麵的人開了門，他才再次展。

    “阿婉。”

    喬婉君麵蒼白，雙眸泛紅，眼尾還有未幹的意，腳步踉蹌。

    沈落衡心疼地上前將人攬住，“很難嗎？”

    在他靠近的那一剎那，喬婉君便蹙起了眉頭，但掩飾得很好，加上本就孕吐不舒服，因而沈落衡也沒發覺。

    隻以為是因為孕吐才心鬱鬱。

    可是，當視線落在那地上的灰燼時，眸中閃過深思。

    “剛剛不小心打翻了火燭，可惜了那些花。”

    喬婉君虛弱的聲音拉回他的注意力，沈落衡沒再多想，隻是心疼。

    “你若是喜歡，明日我讓人再去買一份。”

    喬婉君搖搖頭，神倦怠，在他的攙扶下，躺回了榻上。

    婢們立刻訓練有素地上前收拾汙，並給喬婉君漱了口。

    沈落衡見麵不好，整個人蔫的，有意想逗開心。

    “阿婉，我給我們的孩子選了幾個名字，你選選看，哪個好？”

    說著他命人拿來了筆墨紙硯，一筆一劃，寫了好幾個名字。

    男孩的、孩的都有，甚至連孩子的小字都起好了。

    他獻寶似的一一為喬婉君解釋，還說，這些名字都請武弢看過了，都是很好的。

    而喬婉君自始至終都淡淡的，沒有高興，也沒有期待。

    “都好的。”說，“阿衡，你看著拿主意吧，我有些倦了，想再躺一會。”

    孕已有三個月，正是犯困嗜睡的時候，之前大夫也跟沈落衡提過。

    因而，沈落衡也沒察覺的冷淡，仍是地走過去，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來，一步步走到床前。

    將放下，蓋好衾被，自己也躺了下去，挨著。

    婢們連忙退下，連關門的聲音，都輕到聽不見。

    他手臂環過的子，大掌輕輕落在肚皮的剎那，到了喬婉君的瑟和抗拒。

    他作一頓，低了眉眼，去看懷裏的弱人兒。

    喬婉君明顯覺到他在打量自己的表，呼吸一滯，轉瞬惱怒，小手在他的大掌上，不輕不重拍了下。

    “你小心點，別到了孩子。”

    原來是擔心孩子。

    沈落衡心中的一點異樣消失，他寵溺地將落在的額頭上，大掌輕覆上那還未隆起的小腹。

    “阿婉，我會小心的。”他話語中都是繾綣的，和幸福的溫，“謝謝你，阿婉，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