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坤會主約自己見麵，屬實出乎薑且的意料。

    去赴約時，懷疑對方有詐，甚至帶上了保鏢。

    然而等見了麵就發現，一切不過是多慮了。

    不曉得發生了什麽，羅坤的模樣大變樣，距離上次見麵不過還不過十天，他卻像是老了十歲。

    連鬢角的頭發都變的花白了。

    “羅先生，你這是怎麽了？”

    薑且嚇了一跳，有那麽一瞬間甚至險惡的懷疑，是不是孩子突然過世了？

    但要是如此，他也就不必約出來見麵了。

    “薑小姐，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就長話短說了，”羅坤上來就開門見山，“聽說你認識能治我兒子病的醫生？”

    薑且愣了愣，貌似明白了什麽，“是孩子的病加重了嗎？”

    羅坤像是很怕被人看見他倆見麵，左右環顧一圈，沒有發現什麽異樣，這才敢開口，“我如果答應你的條件，你馬上安排醫生為我兒子手，行嗎？”

    “誰告訴你我認識這種醫生的？”

    薑且不解的著他。

    羅坤一怔，“怎麽，你還不承認？周總那邊都親口承認了！”

    原來他先去找了周衍。

    “冒昧問一句，你見周衍，所為何事呢？”

    羅坤抿，意識到自己失言了，猶豫的看了兩眼，無法找補，隻好著頭皮吐了口。

    “我打聽到他手裏有這方麵的人脈，本打算著去投靠他，誰知他一口否認，跟我說醫生是你娘家的人，而你們已經分開了，自己幫不上忙，我這才來找你。”

    薑且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下意識握了雙拳。

    這是太打東邊出來了？

    周衍居然幫說話？

    這裏麵，該不會是有什麽貓膩吧？

    “你真能幫我嗎？”

    羅坤張的看著。

    薑且順水推舟，說，“那要看羅先生的誠意了，我要什麽，你應該很清楚吧？”

    羅坤沉默半晌，像是在跟自己做鬥爭。

    “文家現在已經一鍋粥了，幕後控這一切的人，是薑小姐吧？”

    “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人在做，天在看，做人做事若太過自私，隻想自己而坑害他人，自然會引火燒。”

    薑且溫和道，“前不久我也剛過世了親人，所以對於羅先生眼下的遭遇，我表示十分能理解，如果能幫上你，我自然不會推辭。隻不過再相的醫生，也避免不了搭人，所以——”

    笑了笑，言盡於此，隻羅坤自己去領悟餘下的意思。

    後者沒想到薑且會這麽說，一番話下來，雖然明顯是在暗示，隻不過態度和善，半點也沒有咄咄人，倒是他湧不起一一毫的反。

    經過一番斟酌，羅坤說，“我可以把文先生的事告訴你，但前提是，要先給我兒子做手。”

    薑且猜到了，早有心理準備，“要是做了手，你反悔呢？”

    “這一點薑小姐大可不必擔心，我兒子的病，就算是大羅神仙來，也痊愈不了了，做手，隻不過能緩解他幾分痛苦罷了。”

    這話倒是誠懇，薑且笑道，“羅先生，你在顧忌什麽？”

    羅坤看一眼，顯然不願意多談。

    薑且也不打算妥協，“你我‘合作’，要是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還有什麽可說的呢。”

    一字一頓的跟他講清楚利害關係，“自作孽不可活，你進去了，孩子也命途多舛，反而文家一家團圓，其樂融融，你縱使得了再多的錢，又能如何？忠心二字，意義很多，隻要你在職期間，矜矜業業完好本職工作，誰敢說不忠心？人活在當下，還是不要太認死理的好。”

    話音落下，薑且把自己的那份茶水錢撂下，起就走。

    “可有些事，不是我想獨善其就能做到的。”

    羅坤悲傷無力的聲音從後傳來，他豁出去了，也不管是不是會被人聽到，直接說，“我跟在他邊工作了將近二十年，大大小小的事都參與了，再說清白，我自己都覺得可笑。”

    見薑且停住了腳步，他緩緩站起，眼中的悔恨藏都藏不住。

    “所以你就一不做二不休，打算替他實名頂罪？”

    薑且好整以暇對上他的目，“你知不知道，要是把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認下來，你隻會是死刑，你人都沒了，還指文家善待你的家人？簡直做夢。”

    “不會的，”羅坤搖頭，“文家答應會幫我聘請最好的律師。”

    “羅先生，你是三歲小孩嗎？一旦頂罪，隻有你被罰的更狠，文家才會越安全，而且文父還會反過來踩你一腳，否則單單隻是管教不嚴、包庇下屬這兩點，就夠文父喝一壺的，你認為他會給自己留這個後患嗎？”

    羅坤稍微一思索，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似乎真的被文家的花言巧語迷了。

    他太了解文父那個人了，為了仕途，什麽都做的出來。

    如果他把全部的罪行都加注在他上，那他‘必死無疑’了。

    “薑小姐，我答應你，但你要是出爾反爾，咱們就魚死網破。你可能不了解我，我是一個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人。”

    羅坤朝堅定的出手，薑且見狀，毫不猶豫握了上去。

    ——

    從餐廳出來，和羅坤分道揚鑣之後，薑且臉上維持的假笑瞬間消失不見了。

    蔣聿見狀，把車開到麵前，“怎麽，事進展的不順利？”

    “你怎麽在這兒？”

    薑且以為會是司機來接。

    “我正好路過這邊辦點事，就老張休息了。”他一歪頭，示意上車。

    薑且坐上副駕，也沒把他當外人，“羅坤的意思，盡快安排手。要是用了醫生，估計開心的養權，就要留不住了。”

    “其實即便把開心帶在邊，你能陪伴的時間也是有限的，我倒不覺得周衍會虧待，聽說為了從周父手裏要人，周衍都手了。”

    “他最近變的，讓我很猜不。”

    薑且百思不得其解，他為什麽要和羅坤說醫生是的人。

    他可從來沒有人之的高尚品德。

    蔣聿聽到的呢喃，用餘瞄了一眼。

    有些話到了邊，到底沒好意思說出來。

    其實周衍的主意打的簡直不要太明顯，薑且當局者迷，看不出來，可旁觀者的他，卻是一清二楚。

    隻要掌握住了孩子，他們倆之間，就會永遠牽扯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