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六部分別為拓跋，哥舒，阿史那，耶律，宇文及賀魯。

    其中，第一部族拓跋占據整個東部地區，麵積最廣，與大遂毗鄰。

    中部以北向南分別為賀魯，阿史那及哥舒。哥舒與拓跋之間相隔山脈，如天塹般將兩個部族隔開。

    最西邊則是耶律和宇文族，兩個部族位於群山環繞之間，四周高山林立，海拔頗高，常年寒冷幹燥。故此，雖兩個部族占地麵積較大，但生活條件並不優於中部三族。

    看著沙盤地圖，諸位著甲胄的將軍皺眉思索，要想出一個破局之法。

    畢竟，若直接攻打東部拓跋族，並不是最優解，大遂將士死傷不會。

    他們需得想出一個突破口，以此為劍，破開草原堪稱堅固的殼。

    楚陌垂眸，修長的手指緩緩指向一個地界，薄微啟：“哥舒。”

    諸位將軍隨之看去，眉間的皺痕不減反增。

    “將軍，哥舒族雖東西兩邊皆為山脈，其他部族支援不及，但若想攻打哥舒，以北需要穿過賀魯與阿史那，這……”

    “以南。”楚陌嗓音淡淡。

    目落在哥舒以南，不鹹不淡地說道：“哥舒以南，有兩個突破口。”

    眾人一愣。

    文之旬思忖：“可是，一邊防備極嚴，另一邊環境條件並不適宜作戰。”

    “那便輕兵深，同時裏應外合。”楚陌抬眸，掃視一圈，一字字道：“三方並行。”

    頓時，一片寂靜，諸位將軍沉思不言。

    在場之人皆經百戰，很快便明白楚陌的意思。

    三方並行即為一方攻打拓跋族，另兩方則是哥舒族的兩邊突破口。

    攻打拓跋族隻是正麵的佯攻，而真正的用意則是攻占哥舒。

    當進攻哥舒東邊口時，本就依賴於地理環境而疏於防備的西邊口自是極易侵占。

    當然，想要攻占西邊口，也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地理環境。

    哥舒族為何有恃無恐，正是因為，若想要繞道哥舒以西，軍隊需要經過一片沼澤地，以及許多崎嶇地形，大軍突進自是不可能。

    因此，楚陌才說——輕兵深。

    當遂軍兵臨城下時，哥舒族人才會幡然醒悟，原來他們的目標從最開始便是西邊口。

    哥舒敵之時，第一部族拓跋也正與楚陌大軍膠著，又因山脈天塹，本無法馳援哥舒。

    而能夠馳援哥舒的，便是……

    一個形魁梧的將軍指向哥舒以北的兩個部族，說道：“賀魯與阿史那支援……”

    文之旬挲著下，若有所思：“若兩族部，或求援的消息傳不出去，那……哥舒便是囊中之。”

    話音落下，眾人心頭一片清明。

    是了，將軍說過——裏應外合。

    諸位將軍看向楚陌，後者啟：“阿史那雙王之爭正盛，沒力管他族之事。因此，若哥舒的消息傳不出去，那麽阿史那便沒有餘力關注哥舒。”

    “哥舒部有我的人，兩族界也有人埋伏。”楚陌眸中閃過一道寒，語氣中著狠意：“求援的消息絕不可能傳出去，我要讓哥舒困死在南邊。”

    即使有人用信鴿傳信也無妨，暗埋伏的人絕不會讓鴿子活著離開。

    待其他部族知曉哥舒遇難後，早已失去最佳時機，想要馳援也已來不及。

    而一旦將哥舒占領，劃開草原的一道裂，大遂便可以南哥舒，以東拓跋兩方進軍草原。

    草原這堪稱堅固的殼也就打破了。

    很快，沈伏抱拳，嗓音醇厚，鏗鏘有力：“末將願帶兵攻占哥舒以西！”

    “末將亦如此！”

    “……”

    毫無疑問，此次計劃最難的便是輕兵深哥舒以西。

    作為大將軍，楚陌自是不可能親自帶兵，他需得領兵攻打拓跋族，否則，拓跋族定是會起疑心。

    而進軍哥舒以西的人選也得慎之又慎。

    輕兵深，且地形複雜崎嶇，需要找一個極為聰慧，足以應對所有突發況，同時，見識頗廣，知曉如何在這種地界生存的人。

    “孤去。”

    溫和的嗓音響起，諸位將軍齊齊移眸，看向不遠的景策。

    自議事開始，景策便一言未發，但那尊貴清雋的氣質卻讓人無法忽略他的存在。

    眾人沉默無言。

    他們並非質疑太子的實力，相反，皆知曉太子以“智”聞名，令人敬佩。

    三年前攻打南詔和草原五部時，太子領兵在前，如玉般的公子浴戰，帶領手下士兵連破數城。

    幾年過去，他們並沒有忘記，也知曉太子有帶兵的實力。

    隻是……

    楚陌抬眸：“此行，過於危險。”

    “我知。”景策認真地看著他：“聞悉可是不信我？”

    楚陌沉默，這並非信與不信之事。

    景策是太子，但凡出了事，他們就算打贏這場仗，也沒了意義。

    “聞悉，你知曉的。”景策定定地看著他：“我之所求。”

    楚陌微愣，抿薄。

    他自是知曉，景策想要立功，想持佳人之手登基為皇，想要力排眾議，封人為後。

    而此次，領兵攻占哥舒以西，便足以達他之所願。

    景策知曉他擔心，角微揚：“我是太子，自是不會莽撞。”

    “你我皆知，輕兵深，不了需應對突發況，不了各種惡劣的生存環境。”琥珀的眼眸倏然一沉，溫和的嗓音有力而深沉：“而孤，遊曆江湖，踏遍各險地，克服無數困難，區區哥舒，豈能將孤拒之門外？！”

    楚陌一怔，是了，他方才所想的條件，太子皆滿足。

    “孤來邊關，不是為坐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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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頓時，室又是一片寂靜，諸位將軍看向景策的眼神正悄然無息地變化著。

    在此之前，他們皆知曉太子極為優秀，比之遂安帝，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可這一刻，看著那一襲白，姿拔，清俊出塵，如玉般的公子，將軍們不約而同地想著——

    大遂有殿下，乃大遂之幸。

    其他人怎麽想，楚陌並不知曉，他隻是靜靜地與景策對視，看著那雙淺淡的琥珀眼眸，一陣恍惚。

    這般堅定無畏，毅然決然的眼神何其悉。

    當年，十七歲剛喪父的他便是這般跪在遂安帝和太子的麵前，一字字，決然有力地說著——“給臣三年，臣會滅掉南詔和草原五部。”

    年的他對上景策的眼眸，嗓音微，帶著一懇求：“我一定會做到。束哥，你知道的。”

    是啊，景策知曉楚陌武功高強，所向披靡，說到便能做到。

    楚陌也知曉，景策穎悟絕倫，智勇雙全，說到便能做到。

    所以，區區哥舒，又怎會難倒他？

    “殿下。”楚陌失笑，輕聲說道：“注意安全。”

    “放心。”景策揚，嗓音溫：“我答應了皇妹，要滿載榮，安全無虞地回京。”

    ——滿載榮嗎？

    楚陌抱拳，恭敬行禮：“末將楚陌，預祝殿下得償所願。”

    其他將軍不知兩人在說什麽，但也知曉事已定，齊齊抱拳行禮：“預祝殿下一帆風順，安全無虞。”

    景策這邊安排好後，楚陌繼續任命將軍帶兵。

    沈伏和文之旬是楚陌的左膀右臂，自是得跟著大將軍正麵佯攻拓拔族。

    而哥舒以東，則是一位楚家軍的老將。

    他曾跟著楚譯大將軍征戰沙場，年紀雖大，但依舊驍勇善戰，不減當年風範，且穩重泰然，楚陌很是放心。

    除此外，還有幾位年輕壯年將軍跟著，拿下哥舒以東絕無問題。

    楚陌麵威嚴，氣勢如山，嗓音沉著莊重：“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諸位將軍，願我等——一轉戰三千裏，一劍曾當百萬師！”

    “末將領命！”

    ……

    此一戰，平靜數年的天下局勢，再次發生變化。

    曆元1035年10月下旬，大遂向草原六部宣戰。

    11月初，大遂定國大將軍率領士兵，駐紮於草原邊界。

    數日後，起兵打響第一仗。

    11月中旬，大遂太子景策輕兵深，攻打哥舒以西。哥舒以東在同時間亦被兵臨城下。

    數日後，哥舒被侵占，大遂占領哥舒部落。

    拓拔族亦被定國大將軍打的節節敗退，屢戰屢敗。

    11月底，哥舒徹底歸於大遂。

    勝利的天平已傾向大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