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靖袂是越朝的皇長子，母親祁氏在他出生後的第二個月被封為後。

    他是當之無愧的龍子孫，天之驕子。

    但作為嫡長子，他卻沒有被授予儲君之位。

    皇帝的態度，在他和二弟貝靖褚之間搖擺不定。

    君父信任千青道人，長年服用丹藥，追求登仙之道。

    但他的卻是一天天垮掉。

    這次除夕宮宴，高坐之上的皇帝隻象征的吃了幾口。

    隨後開始問候一些被重用的臣子。

    作為皇長子，他自然也有這個殊榮。

    “老大打算什麽時候婚？”

    “你已經十七了，褚兒現在雖未娶妻，卻已有妾室懷孕了。”

    “就算你不重，也該為子嗣計。”

    貝靖袂恭順地敷衍了過去。

    他也是有些著急的，以前是挑剔。但他也知道，子嗣於奪位一道上格外重要。

    他想要人自然不會缺，但卻會過心和喜歡是什麽。

    即使心中仍然抵，現在卻由不得他任。

    二弟的妾室已經有了，他也該選人了。

    皇帝完重臣的祝酒之後，便在皇後的攙扶下離開了。

    末路的雄獅依舊能咬死人，羽翼未的小崽子們並不敢造次。

    饒是私底下再針鋒相對，麵上也是一團和氣。

    貝靖袂朝著旁邊的貝靖褚抬了一下酒杯，以示兄友弟恭。

    貝靖褚也笑著回應，仿佛二人間不存在爭鬥。

    帝王的離席沒有影響宴會中的歌舞，教坊司的舞在中央賣力地表演著排練好的舞樂。

    為宴會起助興之用。

    每年都是如此，沒什麽意思。

    這時不遠響起了一道嘈雜的聲音。

    貝靖袂饒有興致地轉頭去看。

    宮宴鬧事？誰這麽大膽子？

    探首一看，原來是千青道人。

    那便不奇怪了。

    這老道說是得道半仙，為皇帝搜集男。

    實際上卻假公濟私，從中滿足自己的心。

    被他看上的，都在被他玩膩之後，了泥土下的骨。

    且那些死狀淒慘，一看就知道生前遭了多淩。

    這次，一舞姬被他拽住了手腕。

    臣子是不得調戲的，但作為皇帝的寵臣，甚至讓皇帝對他言聽計從。

    要幾個又如何，沒誰會去找他麻煩。

    眼看那子就要被輕薄，一旁另一個豔滴、瑩潤的姑娘走了過去。

    擺出嫵的作，努力吸引千青道人的注意說道：“道人，奴這妹妹不懂事，伺候您也會掃了您的興致，不如就讓奴來吧。”

    起先被看上的那子左顧右盼，似乎在尋找能幫們的人。

    倒是一對深厚的莫逆之。

    但兩個伶人又能做什麽，在場之人都不會為了他們去得罪被帝王信重的千青道人。

    貝靖袂也在默默看戲。

    那子四巡視著。

    見找不到合適的目標，回頭，看了過來，打量了一下他上的服飾。

    隨後甩開攥住的千青道人，跑了過來。

    來時裾飛揚，跌倒在他邊，攥住他的袖口。

    “奴婢傾慕殿下已久，不願沾染旁人，若是今日結局注定，還殿下賜奴婢一死。”

    “死在您手中，也算了卻心願。”

    一個花容月貌的慕者，誰不會一惻之心？

    貝靖袂不會。

    演得很像，但他看得出，是假的。

    但他卻一眼陷那雙眼睛裏。

    野心，充滿與世俗的眼睛，毫不掩飾地想要往上爬。

    和他一樣。

    找到了……

    貝靖袂幻想過自己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母親說，該是賢惠的、溫婉的，最好家世高的。可以做他的賢助，好王妃。

    他以前也這樣認為。

    遇見時才知道，所有的設想，在遇見那個人的時候都會灰飛煙滅。

    他會被和自己相同的野心所吸引。

    而也選對了人。

    他把手臂出去，虛虛地圈住的肩膀，形一個保護圈。

    “道長方才也聽到了，陛下對本王的子嗣之事憂愁已久。”

    “這世上的人千千萬，本王難得看上一個，您別和我爭才是。”

    旁邊的貝靖褚看熱鬧似的好奇道：“兄長難得開竅，終於有喜歡的子了？”

    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垂下眼，“什麽喜歡？一個舞姬而已，安阿耶的心罷了。”

    宮宴結束，自然要跟著他回王府。

    貝靖袂問：“姓名為何？”

    “奴婢沒有姓，名漾漾。”恭順地低頭，垂下的眼瞼遮住瞳孔。

    他難得好心一次，等著與故友告別告別：“抓時間，進了我府上，以後就難出來了。”

    馬車外，方才想替解圍的人過來送行，漾漾過去抱住。

    一說話，雷念兒就繃不住哭腔了。

    “你每天都那麽辛苦地攢錢，所有人都覺得你是財迷鐵公。”

    “你和我們不一樣，你不是罪臣家眷，你是孤兒。”

    “攢好了銀子，你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

    “明明都快功了，為什麽會發生這種事......”

    漾漾輕輕地拍的背。

    “已經這樣了。”

    “我是沒辦法了，但是阿姊，我一定會讓你籍的。”

    貝靖袂看著車外這姊妹深的一幕，放下了車簾。

    給一個舞姬籍，對他而言是一件極簡單的事，但現在還不能幫。

    還不到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