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熹微的時候,貝婧初的門口傳來一陣大力的拍門聲:“漾漾,快起來!”
“外麵打起來了了,敵軍已經攻破了城門,衝進來了!”
夢境中的貝婧初聽到魚嬤嬤地聲音,猛地睜開眼睛。
腦子轟的一聲。
雖然早從突寧想劫持的時候,就猜到有戰事發生,但一夜之間的風雲變幻,還是讓被打了個猝不及防。
翻從床上爬起來,隔壁的未聽到靜也走了出來。
貝婧初打開門,魚嬤嬤拉著昕兒站在門口。
來不及多問其他的,此時的時間爭分奪秒。
“未去念兒,我們快逃。”
“魚姨,你之前租給我們的小院子,馬府裏可有其他人知曉。”
阿魚搖搖頭道:“不曾,我知曉財不白的道理,從沒告訴別人。”
貝婧初頷首表示知曉,果斷決定:“就逃到那裏去。”
雷念兒還沒來得及梳洗,直接裹了個鬥篷就被未提留了過來。
當然,貝婧初他們幾人都沒好到哪裏去。
縣丞府一片混,未搶了匹馬,拴上馬車,跳上車當馬夫,載著四個人逃去。
一向驕縱的昕兒此時也沒說話,隻睜著一雙滴溜溜地大眼睛,不安地在阿魚懷裏。
貝婧初他們沒有耽誤一刻的時間,趁著敵軍的兵馬還沒城管控街道的時候跑了。
而後麵舍不得財產,收拾金銀細,耽誤很長時間的人就沒那麽好命了,直接被當場攔下,就地格殺。
到了地方,貝婧初才找到機會問魚嬤嬤況。
“縣丞呢?”
“他逃了。”
“我本來在給馬府的娘子們上早課,聽見夫人罵,縣丞在昨夜攻城的時候就逃了。”
【昨夜攻城的時候......也對,員定是一早收到消息的。】
但是貝婧初非常憤怒:“為朝廷命,不說在戰時指揮調度,竟然棄城而逃!”
無語地長吐了好幾口氣。
“棄城而逃先不說了,聽你說,早上還在教娘子們上課,他沒帶上他的妻兒嗎?”
“甚至沒知會一聲讓他們趕逃?”
魚嬤嬤麻利地掖好幾個小孩的服,一邊燒炭生火,一邊回複:“這我就不清楚了,但見他們一開始平靜得無事發生的樣子,應當是不知道的。”
貝婧初更無語地抿了一下,心中罵道:【人渣。】
【留下妻兒在府中,定是為了讓人相信,他不是逃命,好放他出城。】
【結果誰能想到,這人自私起來,什麽妻兒子嗣,都可以不管不顧。】
阿魚的院子因為出過命案難租,才讓他們在這關頭有了個避難的地方。
小院兒裏剩了點上一戶住時,沒帶走的米糧炭火。
阿魚燒好湯婆子,幾個人煨在一起相互取暖,也是在風雨飄搖的現在,互相給予力量。
貝婧初著外麵的天空。
【日前在**(係統)裏看到,阿耶已經點兵,大軍就要到德州了。】、
【現在算算日程,不出意外的話,約過個五六日,就該是越朝翻的時候了。】
貝婧初靠在雷念兒懷裏,不斷給自己打氣:【再等等,再等等。】
聽到心聲的幾人,黯淡的眼眸裏亮起點點的希。
貝婧初想再翻係統,看看軍隊的行進路程。
點進去卻是一片空白。
往脖子上一,果然沒到。
貝婧初一驚,隨後把自己全都了一遍,還是一無所獲。
“完了完了。”
雷念兒湊過來關心:“怎麽了?”
貝婧初:“沒事,沒事,車到山前沒有路,船到橋頭自然沉罷了。”
?
“總算知道了,什麽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漾漾,到底怎麽了?”
貝婧初把頭埋進掌心,咬著牙自己冷靜。
【越是困境,就越不能急。】
心裏一團火焦躁地燒著,大腦卻越來越清晰。
外麵的傳來吆喝聲:“各位鄉親們,突寧軍都是好人,不傷老百姓——”
“大家把自家的餘糧都收拾出來,一會兒軍爺們來拿——”
“他們隻要錢糧,不傷人——”
“不反抗就沒事——”
吆喝的聲音一遍遍地重複,漸漸遠去。
阿魚拍著脯:“還好還好,突寧不準備傷害我們,隻要錢糧就行。”
“人在就好,這些東西雖然舍不得,總歸還能賺的。”
靠在雷念兒懷裏的貝婧初卻滿是猶疑,自言自語道:“待宰的羔羊,能信豺狼說的,不會吃了自己的話嗎?”
“我對外敵的話,保持懷疑。”
貝婧初蹭起子,朝阿魚代道:“魚姨,財不要全部上去。”
“我們翻出最舊的服來,劃破它們,穿得破爛窮苦一些。”
“錢財,隻一點就是了。”
阿魚遲疑道:“可要是被發現了我們撒謊......”
貝婧初也不想把事鬧大引人注意,但思考良久,還是決定:“別對敵人太實誠了,咱們把東西都藏嚴實一點就是。”
不久,兩個突寧的兵士闖了進來,阿魚把錢糧遞給他們。
兩人點了一下袋子裏的東西,掃了一眼家徒四壁的院子,和聚集在一老弱病殘的幾人,一言不發地走了。
阿魚慶幸地笑著:“原來說的都是真的,他們真不傷人的。”
貝婧初卻沒有這麽樂觀,回想剛才,突寧士兵進來的場景,突然想到了什麽。
“這般門戶大開,所有人都一覽無餘。”
“大家以為安全,無人逃命,是不是可以清點人數、男、老幾何?”
阿魚被嚇得僵坐在炕上,結結地說:“不、不會吧。”
貝婧初心中祈禱:【隻但願真的不會......】
“魚姨,我們要找個避難的地方。”
“不能將生存的希寄托在敵人上。”
種種細節告訴著,一切不會這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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