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隻聽到太妃要紙,便打邊門溜了。
找到藥把聽來的話一五一十說給藥。
藥點頭,要先躲去書房。
想那李琮定然視自己和胭脂為一顆小小眼中釘。
誰兩人都與雲之一個鼻孔出氣?
歎氣,這個膿包早晚要,隻聽小桂子跑來喊,“姑姑,皇上喊你過去。”
藥讓小桂子找個機靈小太監到嘉猷門等著,六王妃一到宮門,馬上回來通知自己。
“決不會誤了姑姑的事。”小桂子來手下小太監聽差。
這件事最重要的就是時機的掌控。
回了書房,藥跪下,不顧李瑕正在折閱折子,開口道,“有十分要之事懇請皇帝幫助。”
“哦?藥有事求朕?”李瑕放下折子。
因見藥這般鄭重張的態,他覺得十分有趣,“什麽事能讓朕的掌侍如此著急?”
“命攸關。”藥簡要說,“是關於雲之,臣得到消息……六爺李琮與雲之夫妻不睦,勢必鏟除雲之。”
皇上出了然的模樣。
藥補充說,“私之事想來皇上知道,不過李琮記恨雲之還因為雲之在他昏迷之時將王府私財都捐給國家。”
李瑕皺起了眉頭,冷哼一聲,“切莫說朕一直照顧著六王府,施恩於他家子,就算朕沒這麽做,國家有難匹夫有責,何況他是皇親?”
“為著一點銀子,他要害自己的發妻?朕怎麽會有這樣的兄弟?莫非他的私被雲之撞破,才懷恨於心?”
藥報說,“他請皇貴太妃寫了手條雲之宮,想在皇宮下手。”
李瑕大怒,“皇宮怎能容下如此小人?想在朕眼皮子下毒害懷家國之士,朕不能忍!”
他對藥出個涼薄笑意,“自古帝王素來心狠,朕原想破例呢。對親兄弟下手,被寫史書這種事朕不想經曆,不過踩到底線也莫怪朕不講麵!”
此時小太監來報,雲之已到宮門,小太監截住雲之,囑咐慢慢走不必心急,一溜煙跑來稟報。
“走吧。朕陪你走一趟。”
皇上喊了個侍衛,抄著近路來到紫蘭殿。
離紫蘭殿幾步遠,他對侍衛說,“去,不任何人通報朕過來,要是擾到太妃,你這侍衛就幹到頭兒了。”
待皇上走宮門,院中所有人都跪下,主殿大門閉。
他心中覺得好玩,放輕腳步與藥兩人走至大殿邊側,駐足聽著裏頭靜。
雲之應該是剛到殿中。
“這些日子,你還好吧。”太妃和緩地說,語帶慈。
“哀家知道琮兒糊塗,你委屈了。”由衷地安。
雲之猛地抬頭,“母親大人既知他糊塗,該多勸著些,不要縱容他。”
“京中紈絝娶妻納妾,逛青樓都是尋常,如他這般人到將軍府的從沒見過!”
“雲之咽下這口氣,沒想過告到皇上麵前,是為維護王府臉麵,別人恥笑了去。”
“可是夫君卻把別人的忍讓當做弱,想來那徐將軍並非好說話之人。”
太妃悠悠長歎,“哀家知道你苦,為人,怎能不知?”
“來人,為王妃倒杯茶潤潤嗓子。”
隨著太妃話音,殿中唯一留下的小宮端了茶盤過來,為雲之斟茶,並取了茶點。
雲之悲苦一笑,不端杯子,突然哭了起來,“兒媳隻想母親為兒媳做主,來夫君。我兩人一同在母親麵前對質,看看兒媳是否婦德有虧?”
雲之一向端莊大方,從未有過任何失態之時,突然哭鬧起來,讓太妃也小小吃驚,想是心中太委屈之故,顧不上喝茶,先好言相勸。
李琮躲在偏殿心中十分著急,恨不得跑去將茶灌口中。
“好啦好啦,你先別哭。”示意小宮為雲之拿上帕。
“臉,看妝哭花了。”
一時殿中一片寂靜,太妃心中十分猶豫,對雲之沒有喜歡與厭惡。
兩人沒有相過,哪會生出?
聯姻為了聚利而已。
思來想去,終是開口,“先飲杯茶,靜靜心,哀家會好好訓導李琮。”
雲之過臉,抬頭著太妃,突然笑了,“婆母,兒媳不,茶先放著,呆會兒再喝吧。”
李琮一刻也等不下去了,這種拉扯在家中他已夠。
沒想到常雲之抵防他至這種地步,連來了宮中,長輩所賜,也敢不!
藥與皇上對視一眼,皇上想走,藥拉住他,示意他再等等。
要抓就在最要時,抓個現行。
藥在王府待過那麽久不是白待的,知道李琮絕對會出來。
雲之也知道。
心中忐忑,到了這會兒,不見藥,實在擔心元儀送信路上是不是出什麽意外了。
打定主意不吃不喝紫蘭殿一點東西。
太妃拉下臉來,“哀家是你長輩,你雖與你夫君有矛盾,卻也要知道禮儀廉恥,再者說哀家瞧你懂事心中向著你,你卻不知好歹,難道紫蘭殿你也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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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之一副弱模樣,反問道,“兒媳不敢,兒媳做錯什麽了嗎?”
“長輩有賜,晚輩一再推辭不,是瞧不上你的婆母?”
雲之端起茶杯,李琮與太妃心中同時鬆口氣。
跪下,舉起那杯茶,“請母親大人消消氣,飲了這杯茶,算兒媳給母親道歉了。”
太妃沒想到雲之這樣難纏,反將自己一軍,倒是從前小瞧了。
李琮無法忍,衝出偏殿,接過那杯茶。
此時雲之跪在地上,剛好到李琮腰部,他一把將雲之的頭按在自己腰上,一隻手就要將那杯茶倒進雲之口中。
大門“嘩啦”一聲被人推開。
太妃、李琮同時回頭,隻見一個宮裝子逆站在大門。
細看是藥,李琮愣神的時候,雲之趁機一把推開他拿杯茶的手,那杯茶掉在地上,流了滿堂。
小宮趕來收拾,藥製止,“不必打掃,你出去。”
氣勢驚人,小宮竟被鎮得沒看自己主子一眼,低著頭一溜煙跑出大殿。
“大膽,小小掌侍,膽敢在紫蘭殿放肆。見了哀家不跪,是要犯上嗎?”
太妃淩厲地盯住藥,拿出當年盛寵,與皇後鬥法時的姿態,仿佛下一秒就要撲過去撕碎了這丫頭。
藥走過去扶起雲之,溫和安,“沒事了。”
“太妃,雲之乃忠良之後,怎麽能這樣待?既說禮儀,可有哪條規矩苛待對國家有功之士?”藥不急不慢反問。
“不尊婆母,目無禮法,還不夠嗎?秦藥你一個小小,敢跑到太後麵前撒野你是活夠了嗎?”
李琮的吼在紫蘭殿回,“來人!把這沒規矩的宮拉下去掌。”
“好好好,朕趕上一場好戲,剛好看到沒規矩的究竟是誰?”
李瑕一邊鼓掌一邊邁步走殿中。
原來藥進來時,李瑕仍躲在門外看熱鬧。
見皇上來了,李琮與太妃都驚得不吱聲了。
“唉,好好的香噴噴的茶,都不喝,那朕替雲之喝了如何呀?”
太妃和李琮都駭住了,立也不是,坐也不是。
見李瑕撿起掉在地上茶杯,又倒上滿杯茶水,太妃口而出,“皇帝,那茶涼了,還是換了熱的再喝。”
“哦?朕金尊玉貴,是得仔細,不過六哥就沒這麽多講究了吧。朕把這茶賞了你,喝了它。”
他親手遞過那碗茶,李琮心驚跳,君有賞,臣不得辭,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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