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郎本決意要赴死以安弦月在天之靈。
因為弦月很喜元儀,多次提及謝元儀認可兩人,故而才願意聽一聽侄的話。
元儀深知七叔。
當年聽聞牧之死訊時恨不能一起死掉的心猶如昨天。
話鋒一轉問,“小叔,如果弦月的鬼魂就在你邊,他對此複仇之事大約會怎麽說?”
阿滿下意識回頭了,房間哪裏有一隻鬼影。
他傷地沉默,心中很清楚弦月會怎麽說。
弦月不止一次說過,很憾沒從軍。
像他這樣不流的人心中也有家國大義,七郎能上戰場,弦月打心底驕傲。
“大周需要你,叔叔。萬不可生了自輕自賤的心思,那樣你就辜負了弦月的深。”
元儀心中懷牧之的死,此話說得十分深真誠。
這句話打了七郎。
弦月的魂若在這裏,他一定會勸自己好好活著,活得彩,把自己那份人生也活出來。
死去的幹淨了,活著的太難。七郎喃喃歎息。
他眼圈發紅,終於輕輕點了點頭。
元儀鬆口氣,自己的小叔不說話,的心一直懸著,但他隻要應了,必定遵守承諾。
“侄替弦月謝過叔叔。”
七郎著元儀一臉憐惜,“怨不得弦月心裏疼你。你是個好姑娘。七叔應過你,有事找我,這件事算為弦月報仇,我好好活下去當還你了。”
…………
轉天七郎上了道折子,當著一眾大臣,參了徐忠一本。
說徐將軍趁戰縱容士兵屠城,搶劫城中居民財產。
吃空餉,貪汙軍費。
整個京城睜大眼睛看著徐曹兩家在皇帝麵前“打”起來。
當折子出來時,曹二郎如遭雷劈,無論政務、軍務七弟都該與他商量後再做決斷。
參奏徐家不是小事,他一聲不吭挑起兩家之爭。
文臣怎麽看待武將?
皇上怎麽看待曹家?
他瞠目看著曹七郎,該不是這弟弟打仗打傻了腦袋吧!
皇帝沒有當場做出回應,退朝後,二郎氣急敗壞將七郎到軍機。
此時軍機無人,隻有兩名值守士兵。
兩人都是軍機的人,所以沒人阻擋。
空的屋裏回著二郎的聲音,“你犯哪門子傻?那是被蒙古人占了的空城,裏頭早沒了大周百姓,屠城怎麽了?搶錢怎麽了?你是第一次打仗?軍令當斬二十條中有哪條寫著不讓搶錢?腦袋別腰上,士兵不為那幾兩銀子誰他媽的跟著你出生死!”
七郎垂著腦袋,半晌,他默默跪下,“二哥別氣,是七弟的錯。”
“嗬,知道自己沒理是吧。我以為遇著瘋狗了呢。”一個聲音從外頭傳來。
這諷刺的聲音來自徐忠,下了朝,他跟著兩兄弟來到軍機,就是想知道為何七郎要在朝堂上“咬”自己。
七朗見了徐忠,真如一條狗,躥上去就給了他一拳。
把徐忠打懵了。
他沒料到一個新晉的將軍,腦子是有病的。
徐忠武功不弱與七郎,也不相讓,當場與他廝打在一。
二郎上了年紀,隻能呼喊,完全不進去手。
京城兩大武將世家的將軍打架,誰不要瞧鬧?
沒走遠的文武百都圍到軍機外麵長脖子向裏瞅。
“聖駕到!”一聲呼喊,百讓出一條道兒。
皇帝麵不善,走到屋,冷眼看著打一團的兩個青年將領。
大周最能打仗的兩個人,一個眼睛一圈青黑,一個半張臉紅腫,服也扯了。
“眼裏沒朕這個皇帝了嗎?”李瑕冷冷問道。
“君前失儀,軍功就算了。功過相抵,此次蒙古大捷隻犒勞三軍,不獎勵大將。”
“回去各寫一份請罪折子,明天遞上來。”
李瑕轉頭出去,對小桂子道,“記下今天在這裏瞧熱鬧的員名字。”
眾人一聽,作鳥散,很快沒了人影。
這時李瑕才對徐、曹兩人說,“你二人是朕的肱骨之臣,又年輕,前途不可限量,好自為之,懂嗎?”
兩人都跪下認錯,皇帝走遠了,曹阿滿先起,見四周無人對徐忠抱拳道了聲,“得罪了,過些日子,七郎自當對徐將軍有所代。”
他不顧徐忠莫名其妙,拉著二哥離開皇宮。
這件事發酵得很快,整個城裏都紛紛流傳兩人打架之事。
說曹家與徐家結了新仇,為爭戰功導致兩家反目。
喧囂日盛之時,李琮接到阿滿請帖,請他到京師最大的飯莊“聚賢莊”相會。
李琮知道兩家相爭,想來七郎找自己定是為此事有關,欣然赴約。
到了地方,七郎也不見外,直言道,“我曹家死絕一門,徐家戰功卻比曹家大。我不服。徐忠吃空餉一事,但求皇上一查到底。皇上如今最親的就是大公主與六爺,大公主出遊,歸大人現在賦閑在家,能說上話的隻有六爺你了。”
他起對著李琮一揖,“請六爺上折子,說服皇上清查軍隊。”
李琮心中有幾分得意,也有幾分懷疑。
弦月死後,他不信以阿滿的脾氣,問都不問。
“聽凰夫人講,弦月自盡了?”他觀察著七郎的表。
提到弦月,七郎麵一沉,悲痛不已。
半天才說,“是的,你既知道我們的事,也不相瞞,我走前納了幾房妾,弦月本就傷心,不知聽了誰的謠言說曹家戰敗,他心灰意冷,走了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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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滿的痛苦不似假裝,說話也毫無芥,李琮放心了些。
兩人吃著飯,聊了京中人事,朝堂局勢,說話還算投機。
席散,李琮安睡一夜,早上忍著疼,坐馬車進宮,慢慢走還能走得了。
沒人時方才跛著,有人時強忍疼痛也要裝作沒事人一般。
這些日子,他雖與雲之關係有所緩和。
但兩人都提防著對方。
雲之自己小廚做飯,一切食用,都有專人安排。
李琮亦然,不吃雲之送來的東西,不喝雲之房中的茶水。
甚至為了防止有人暗害於他,連姨娘房中也不怎麽去。
他昏過去時,雲之對大家很好,整個府裏的人對口稱讚。
李琮擔心姨娘都被雲之收買過了。
現在王府一大半下人都唯雲之是從。
初次宴請,李琮幾乎沒筷子。
滴酒未沾,菜不,他隻挑阿滿吃過的夾幾筷子。
兩人商量完事,阿滿道,“此次若能住國公府氣焰,日後六爺但有吩咐,朝堂上阿滿願為六爺衝鋒。”
這對李琮才是巨大的。
曹家最出息的就是七郎。
四郎沒了,二郎年邁,老五老六不氣候。
其他子侄還年輕,隻有老七,一路殺到將軍之職。
徐家樹大深,李琮攀附不上。
當年的七郎隻是金領軍,站隊四皇子。
現在的曹滿與從前不可同日而語。這個政治聯盟,李琮心中是認可的。
…………
燕翎打定主意,一定要擺目前困境。
第一步就是擺那個時時盯住自己的嬤嬤。
趕著徐忠下朝回府時,在一道院中等著。
待遇到徐忠,迎上去,規規矩矩行了個禮,低眉順眼道,“將軍,今日妾親自下廚做了兩道小菜,又從聚賢莊了幾味素日夫君吃的,夫君可否賞臉到妾房中用飯。”
那老嬤嬤明明方才不見人影,此時不知從哪個角落裏走出來,向著將軍與燕翎行禮,“將軍若到夫人房中用飯,老就讓小廚房不必備飯,由老奴伺候將軍與夫人用飯可好?”
徐忠狐疑地看看燕翎,那目猶如看到自己養的小,全然看了的樣子。
又見嬤嬤一副忠犬的臉,就差沒撲到燕翎上,他撇一笑,隨口答應了。
燕翎氣哼哼轉頭就走。
好個老太婆!心道,如此盯著我怕是國公府的老太太叮囑過,兩個老東西,不得好死。
氣衝衝回到廚房,把自己最,徐忠卻一口不嚐的醬鴨舌添了些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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