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章 屠鈞葵

李家衆人這一頭迅速駕風遠去，李淵蛟面微微發白，服下枚去寒毒、調理真元的丹藥，面好看許多，一旁的李清虹消耗甚大，同樣服藥調息。

雖然了點輕傷，李淵蛟的面上還是掛起笑容，手中那枚儲袋盈盈地發著，滿是符文，看上去就不是凡，笑道：

“這魔修看起來不凡，怎麼也是張懷德、裘籍之輩，是個核心人，不同於那些小魔修，這次恐怕有好些收穫。”

口中說著，李淵蛟卻沒有輕易打開這儲袋，而是拎在手中把玩著，李玄宣有些擔憂地道：

“蛟兒，傷勢如何？”

“無妨，讓歸鸞爲我調理兩天便可，再穩固幾月修爲，便可突破九層。”

言中之意便是籙丹了，老猴跟在後頭飛著，故而不曾說出口，三人一猴默默飛了一陣，李淵蛟突然一停，輕聲道：

“尋到了！”

腳下是一個胎息小族，魔修正殺得痛快，李淵蛟駕風落下去，揮劍便砍。

過了一陣，提回來一個胎息魔修，已經砍斷了四肢，孤零零平的一軀，兩眼瞪得滾圓，直呼饒命。

李淵蛟目炯炯，不爲所，只將他往地上一丟，再把那練氣魔修的儲袋往他面上砸去，吩咐道：

“用靈識打開。”

這魔修唯唯諾諾地按著他說的做了，那儲袋袋口微鬆，倒出一地品來，不見什麼標記法發，看上去也沒什麼後手。

李淵蛟懶得看這魔修到底是不是被標記尋仇了，在求饒聲中一腳將他腦袋踩，又用火燒乾淨了，攝起儲袋和諸多靈來。

這一切不過數十息，乾脆利落地解決了，李清虹抱著槍調息，宛若未聞，李玄宣倒是皺了皺眉，道：

“也不必削人…一劍結果他就好，何必這樣，弄得到是。”

“省事些，不必防備他用什麼符籙。”

笑著答了一句，幾人駕風而起，李淵蛟翻著儲袋，查看其中的收穫，不多時已經越過諸家，到了鬱家地界邊上。

鬱家的林郡已經四境煙火，滿目瘡痍，流與法相互撞，煙氣滾滾。

李玄宣駐足看了一陣，低聲道：

“鬱玉封至鬱宜不過四代，已然頹然至此，積重難返了！”

“誰說不是呢？”

李清虹抱著槍，盯著郡中暴起的明滅火，答道：

“世家起於微末時，族祖或是天資上佳、心機深沉，或是爽朗大方、知人善用，或是謹慎多謀、好疑兇殘，才能穎而出。”

“一世建業，二世守，大多遠不如前人。”

“後人耽於樂，沉於修煉，不知人世冷暖，一路就築基紫府還能鎮一族，若是不能，便埋下禍了！”

李淵蛟按著劍看著，悶聲道：

“我家高祖至此，已歷四世，曦月已是第五世。”

他回過頭來，突然發問：

“兒孫輩中可有媲高祖、曾祖輩之人？”

李清虹不曾想話題突然這樣沉重起來，連忙笑道：

“兄長說笑了，一代有一代的境遇，不必比較。”

李玄宣一路上聽著兄妹倆的討論，一言不發，了黎涇鎮便往峰上畫符去了，李淵蛟則和李清虹一齊落到中殿，與李淵平將衆多戰利品瓜分。

胎息修士的儲袋有十枚，把靈與法充庫中，只餘下四十餘枚靈石，添到了族庫，總算是把給李清曉餘山一脈靈石留下來的空缺補上了。

再倒出那練氣魔修的積蓄，靈石就有二十枚之多，李淵蛟又要到淵平手中，便見他皺眉道：

“兄姐總要取些！總一併給族中，自已哪裡來的資糧修煉呢？兄長眼下要築基，多想想自己。”

李淵蛟兄妹對視一眼，一人一半將之分了，各自取了幾瓶能用的丹藥，餘下大部分都是魔功，李淵蛟挑挑揀揀，逐一看過，終於眼前一亮，笑道：

“有一道四品法。”

吳越廣爲流傳的法大多一二品甚至不流，三四品大都是世家藏，再往高了唯仙宗仙門所有，一聽這話，衆人頓時圍過來，李淵蛟細細讀了，答道：

“稀奇事！乃是吳國小宗門【屠鈞門】的四品法，喚作：【屠鈞葵】，採用不同寒氣寒水來練，門就要九道寒氣或是三道寒水，大更是要九九八十一道！”

“平日將這些寒氣和寒水祭練到左手食指之中，臨陣掐訣放出【屠鈞葵】，能夠阻礙敵方法力運轉，若是練至大，一照面練氣都要化爲冰水。”

李淵蛟說完，李清虹接過仔細讀了讀，惋惜地一嘆，輕聲道：

“我是用不得，雷屬火，最破寒，更別說祭練進食指中了。”

李淵蛟點點頭，自家修行《江河一氣訣》和《寒松雪訣》幾道傳承都與此頗爲契合，《寒松雪訣》的採氣【寒鬆雪氣】更是可以作爲一道寒氣祭練此。

‘家中尚有一道天地靈水【地煞冷泉】，可以一用。’

“【屠鈞門】……”

李淵蛟只覺得耳，疑道：

“似乎那老猴在這宗門修行過，那《白猴遊記》中有所提及，這宗門功法寒，祖上闊過，有好幾樣法，後被魔修所滅，最後倒是流轉到我等手上來了。”

這道法需要諸多不同的寒氣寒水，九種纔算門，修煉起來有些難度，李淵蛟暫且將其存起，打算打聽一下哪幾家有寒氣，慢慢來練。

……

李淵蛟閉關了小半年，穩固了修爲，服下家中的籙丹，輕而易舉地突破了練氣九層，終於築基在。

眼下破關而出，仔細一問，家中修士大多閉關修煉去了。

此次魔災族中寬裕了許多，不欠下的族俸也發下來，衆人或是生死關頭有了長進，或是有了積蓄購買丹藥，各自突破。

李清虹經過這一陣魔災廝殺，修爲同樣大有進，只是練氣後期尤重積累，還未突破八層。

李淵蛟這纔出關，下人已經把信送上，原來是谷煙廟來信，陳冬河終於收集好了一份【金煌元】，李淵蛟頓時大喜，著李清虹看家，自己往西而去。

滿懷著喜悅出行，等到越過【西屏山】，滾滾的金沙席捲而來，李淵蛟落到谷煙廟前，面頓時難看許多。

先前綿延千里的古城牆，如今已經倒塌數塊，被分了三四段，現存的城牆上也是斑駁一片，滿是裂痕。

陳冬河面依舊蒼白，一副舊傷未復又添新傷的模樣，飛到他的面前，開口道：

“公子！”

李淵蛟指了指這城牆，皺眉不語，陳冬河答道：

“是魔修。”

“今年常常有魔修越境而來，大多數都駕風而去，也有一部分起了貪婪之心，圍攻谷煙廟…在戰鬥之中時時波及這古城牆，便了如今這模樣了。”

陳冬河嘆了口氣，繼續道：

“這一份【金煌元】之所以遲了大半年，便是因爲這個緣故，城牆傾圮，本來能供三人採氣，如今只能容納下兩人了…”

李淵蛟頓覺頭疼，這可不是修復一番便好的事，【金煌元】的要求是要古關隘，若是自家去重新修復，搞不好還會毀了這採氣之所。

‘難不還要派人來保護不！’

可自家嫡系的戰力本就，分佈在此保護耽擱修行了不說，又危險得很。

“此太過殘破，採氣效率低得很，看來要另派人出去，再行尋找了…”

他眼下接過陳冬河遞過來的玉盒，輕輕打開玉盒，見裡頭的金流淌，紅金一片，點頭道：

“舅公之事姑姑可知曉了？畢竟是舅舅，可以回族中一趟…祭拜一番。”

陳冬河聽明白他的言中之意：‘可以回族中一趟’，意思這【金煌元】還是要採，陳冬河是何等識趣之人，當下溫聲道：

“請公子送回去一趟，這氣眼看越來越難採，冬河還要抓時間，便不同行了。”

李淵蛟默然點頭，派人去請李景恬，不多時下人來回報，說是李景恬不肯歸家，只遙遙祭拜，改了白，算是盡到禮數。

陳冬河微微嘆氣，向著李淵蛟微微躬，算是賠罪。

李淵蛟明白其中之意，只好留下丹藥和資糧，在長煙落日中駕風而起，孤零零地消失在黃煙之中。

直到李淵蛟消失在天邊，陳冬河才直起來，靠著城牆坐下，盯著緩緩下落的夕，頓覺寂寥。

他也是六十多歲的老人了，田有道一死，可以坐下來回憶昔年的人又了一個，口中喃喃道：

“夕紅，地脈翻涌，看來是火脈又發了。”

大漠火脈衆多，並不是凡人居住的好地方，李景恬的一日不如一日，格也有些固執起來，若是換年輕的時候，也不會做這等讓李淵蛟爲難的事。

‘曉兒…孤兒寡母，如今也不知道過得如何了……’

《江河一氣訣》喜水喜湖，多年的大漠生活讓陳冬河的修爲進展緩慢許多，他卻渾然不在意，只默默坐在灰白的城上，哼起一兩句家鄉的歌謠來。

……

李淵蛟這頭悶聲回了家，在青石上呆坐了一個時辰，才覺得心力有所恢復，表也生起來，下頭有人來報，說是李曦峻來了。

“讓他上來。”

李淵蛟等了片刻，李曦峻披著錦袍快步上來了，賜給他的那法【晚紅釉】被他小心地鑲嵌進了玉環中，搖搖晃晃墜在腰間，頗爲好看。

“曦峻見過仲父。”

李曦峻一抱拳，看起來頗爲輕鬆，李淵蛟靈識掃過，立刻明白過來，輕聲道：

“胎息五層玉京，倒是用功。”

李曦峻十六歲，正是如日方升的時候，他的資質比李曦明要差一些，想來在蕭家的李曦明也差不多凝聚玉京了。

李曦峻謙虛幾句，李淵蛟曉得他是來求籙丹，從儲袋中出玉瓶遞過去。

等李曦峻李曦明兩人服下這丹，便都是胎息巔峰的修士了，可【金煌元】只有一份，李淵蛟組織了一下話語，溫聲道：

“峻兒，家中的【金煌元】只得了一份，大漠之中的氣源又出了一些問題，下一份恐怕要等個十多年…”

李曦峻微微點頭，看起來有些意外，當年兄長李曦峸的境到了他上，只是他的格與親兄長李曦峸完全不同，恭敬道：

“曦峻全憑長輩吩咐！”

他不曾給李淵蛟墊臺階，李淵蛟只好一瞬間沉默下來，李曦峻劍眉低垂，頓了兩息，終究不忍心看長輩愧疚的表，笑道：

“曦峻倒是喜那《寒松雪訣》，飄逸出塵，寒氣凜凜，適合佩劍而行。”

“《金殿煌元訣》聽起來像個驟富的地主，修行起來沒意思了。”

李曦峻開了個玩笑，李淵蛟卻笑不出來，《寒松雪訣》不過是三品功法，《金殿煌元訣》卻是四品的古法，這一道天地靈氣服下，就決定了今後百年的路子。

厚此薄彼，手心手背都是，哪裡是一句說笑就能帶過的，李淵蛟心中雖然有萬千緒，卻不擅長表達，只嘆氣：

“等突破之後穩固了修爲，就去山下取那【寒鬆雪氣】，準備突破。”

從儲袋中出那《屠鈞葵》，補償似地到李曦峻手中，難得溫聲道：

“這是家中新得的四品法，你先仔細讀了，慢慢修行，等到能收納寒氣寒水再來找我。”

家中那瓶【地煞寒泉】並不像【寒鬆雪氣】這樣可再生的天地靈氣，李淵蛟本沒有拿出來用的意思，後來仔細讀了一下這法，需要的量並不多，這才肯拿出來用。

“多謝仲父賜法！”

李曦峻沉靜點頭，接過這法仔細讀了，又發下玄景靈誓，抱拳退下，李淵蛟這纔回過神來，伏案寫了封信，到下人手中，沉聲道：

“去銜憂峰問一問明公子修爲如何了，若是已經突破玉京，便速速歸來。”

“不。”

他又拿回了這一封小信，塗畫了一陣，吩咐道：

“讓他寫信回來，我親自去接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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