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虹與靈巖子又商量了些近年之事，靈巖子沒脾氣也沒架子，著雪白的鬍鬚笑道：

“卻要問問…貴族可有年齡天賦適中的小輩，來我這峰上修行…老夫不得出宗，峰上弟子始終寥寥無幾，道統堪危吶…”

“晚輩記著了，回族中便尋一尋。”

李清虹點點頭，不在此多作拖延，告辭了靈巖子，駕風飛起，卻見峰外的雲中還站著一子，正是那沈雁青，囅然一笑，聲道：

“我帶前輩出去。”

足下踏著青紫的飛梭，輕聲道：

“我沈家早聽聞貴族之名，若是有機會，一定與父親一同前來拜訪。”

“好！”

小姑娘這樣客氣，李清虹自然笑盈盈點頭，沈雁青與聊了兩句，一路送到紫煙門的邊界上，指道：

“往東是赤礁島的地界，往北則是雪冀門……”

此已經接近東海，赤礁島雖然是東海宗門，可在越國也佔據了沿岸幾個港口，李清虹告辭一句，駕風往北去了。

沈雁青送出去，自己駕風飛紫煙福地，一路深，很快到了最中央的紫炁天山，落在一片紫玉平臺之前，兩側各立著兩位老人。

見了沈雁青，兩人齊齊拱手，笑道：

“小師姑！”

沈雁青雖然年紀輕輕，卻拜在紫霈真人門下，在紫煙福地中地位很高，回了禮，邁步。

這府中紫煙濃厚，帶著許些金黃，紫金一片，沈雁青擡眉一看，上首負手站著一子，披紫金袍，看上去不過二十餘歲，眉心點這一點紫金的彩。

“師尊！”

此人正是紫霈真人，沈雁青下拜，這子微微點頭，聲音清冷：

“果真是霄雷…並未服用氣。”

沈雁青恭聲道：

“回師尊，正是。”

紫霈真人輕輕點頭，開口道：

“我方纔去了一趟東海，東方遊突破金丹失敗，死道消，他積蓄多年，僅僅就差了最後一步，引落下來九份合水，被龍屬收下六份。”

“合水不，東海如今【水降雷升】，正是修煉雷法的好時機，江南是【玄平中氛】，並不適合你，等你突破，便去東海坐鎮，也長一長見識。”

沈雁青頓了頓，有些疑地道：

“可…既然只差最後一步，這異象恐怕快要比得上當年的驊真人了吧？【玄平中氛】本就脆弱，難道不會被東海影響麼？”

紫真人輕輕搖頭，溫聲道：

“修越宗爲了上元突破，先後藉助遲尉死與東火墜落，好不容易將江南天地中的靈機調整至【玄平中氛】，好方便修煉玉真這類金丹，絕不會眼睜睜看著江南靈機再發生變化。”

轉過話題，從袖中取出一枚亮紫的晶石，晶瑩剔，閃著一道道紫白的雷霆，紫霈真人溫聲道：

“我等在羣夷走了一趟，發現兩枚【玄雷天石】，一枚被赤礁島取走，一枚被我要來，你帶著，對突破紫府大有好。”

沈雁青下拜道謝，紫霈真人輕笑一聲，揮退了這，在紫金的靈霧中站著，眉心的紫彩緩緩亮起。

在面前的紫氣飛速流淌，匯聚河，相互撞，喃喃道：

“要【玄平中氛】，修越宗就不得不出手，也好看看這位真君如今已經到了怎樣的地步…當年藉著樑破趙興登上果位，如今想必已經到了了不得的地步了。”

……

李清虹這頭路過雪冀門，卻見著這座山已經封閉，謝客不見，當空穿過又失了禮貌，只好稍稍繞道而行。

“雪冀門百年裡有八十年都在封山，都見不到幾個子弟……倒也稀奇，傳聞幾百年前斷了代…也不至於封山至此吧……”

才沿著河流一路飛至東海，卻看著天邊黑的一片，無數風暴和雷霆在天邊遊，如同滴落清水中的墨滴，自遠而來。

“東海的異像…竟然聲勢浩大到這種地步…”

李清虹緩緩思慮起來：

“當年端木奎死，明明沒有什麼大異象…乃至於遲尉突破亡，似乎也沒有大靜…難道是因爲有司出手？還是實力差距？”

正思量著，在海面上飛馳，只覺得手不見五指，漆黑沉，大海如墨，雷霆起伏，無盡的黑暗海水和天空上的烏雲相映照，如同深一片無邊無際的黑夜之中。

從海口下來，邊還跟著幾個練氣修士，遠遠地與保持著距離，李清虹正觀察著這景，旁一同海的幾個修士忽然高呼起來：

“看…看天上！”

李清虹舉目去，瞳還未修煉，只看見一片漆黑之中，唯獨西方江南的海岸上空浮著一個點，約約見了個人形廓，卻什麼也看不清。

“這是…這至是真人……”

頓了頓，心中頓時明白，恐怕是有高修在此，不敢再看，卻覺得一陣頭暈，約眼前出諸多意象，越千里，種種畫面浮現。

有世家崛起，歡歌笑舞，王朝覆滅，刀兵四起，迷糊見著著兵甲的男人披上金袍，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太墜落，星辰侵蝕，又有山崖被海浪衝擊，侵蝕出無數孔，冰冷的海水滴滴嗒嗒落下來，終於將驚醒。

這人手中似乎持著一劍，面對著東海席捲而來的黑雲靜靜立著，這黑雲慢慢飄到了面前，這才揮手中仙劍。

“鏘……”

明亮的白從空中升起，一道柱破空而出，天空中一瞬間黑暗下來，隨之亮起一道道藍白的流。

“是孛星…”

無數孛星拖著長長的尾焰從漆黑的天空中劃過，天地中先暗到了極致，而後亮起無數星，天空中彷彿睜開了無數雙刺目的眼睛。

“轟隆！”

濃重的黑烏雲赫然分開，紛紛向兩邊退散開去，海水轟鳴作響，緩緩低落下去，隨著這一劍的軌跡紛紛向兩邊退開，出海底猙獰山脈和無數昏迷的妖。

這聲音震得一衆修士搖搖擺擺，狀若癡狂，閉目慘，垂淚悲鳴，幾個修爲不穩固的乾脆如折翼的鳥兒一般掉下來。

就算是李清虹也不得不落到水面駐足，卻見海岸邊的黑雲如同被狂風掃，被吹的一乾二淨，遠的雷暴和黑烏雲距離海岸還有數百里就停歇下來，躊躇不前。

‘這真人把…天地異象斬斷了…’

一衆修士失，呆呆地看著空中的風雲，冰冷的雨水滴落下來，李清虹低頭閉眼，熱淚垂下，只聽著耳邊有一老修士道：

“日蝕星隕，謫見於天…是修越那位真君出手了！”

一衆練氣修士連那真君的形態都不清楚，沒有那樣痛苦，李清虹是築基修爲，匆匆一睹，反而遭了諸多幻象，當下出了口氣，好了許多，只是心中總是有一種驚悸。

自顧自潛水中，遠離人羣，良久才吭了一聲，仔細思索，忖道：

“方纔那真君用的什麼法寶？是？是劍？”

稍作思考，看了看左右兩邊，眼中一片迷茫，喃喃道：

“怎地飛到了海底了。”

駕風破開海面，李清虹遠遠了止步不前的烏雲，再回頭了一片明的江南，茫然低聲道：

“奇了怪了，這烏雲怎地不了。”

李清虹飛了幾裡，總覺得忘了些什麼，昇府中猛然一陣清涼，這才很輕很輕地一頓，強掩心中的驚駭，鑽進海底去了。

……

越國數郡暗沉，東海分蒯島則更加夜沉沉，海底一片漆黑，濃重的烏雲席捲而來，原本明的天空迅速暗淡下去，海水漆黑如墨。

海面上的雷暴瀰漫著，卷席著浪花肆，紫黑的雷霆流下來，發出山崩海嘯的轟鳴。

李玄鋒在此待了數月，漸漸悉，站在海水之中，負手而立，一旁站著寧和遠，稍微比他往後站了一步，看著漆黑如墨的海底，輕聲道：

“姐夫…這風暴有，更別說這樣大的雷暴了，海水如墨，綿延萬里，是出事了。”

李玄鋒偏頭看向他，寧和遠消息靈通些，輕聲道：

“宗傳來消息，東海有妖突破失敗，死道消。”

寧和遠頓了頓，繼續道：

“是合水一系，與我等關係不大，可蛟宮應有許多變，這異象已經出現，恐怕早就塵埃落定。”

李玄鋒微微點頭，寧和遠道：

“我近來打聽些事，值得說道說道…且與姐夫說一說。”

李玄鋒頷首示意，寧和遠繼續道：

“鏜金門的金兜島這些年毫無靜，倒是島建立了一寺廟，說是島上有一，誕下一慧之人。”

聽了消息，李玄鋒覷了一眼遠方的雷暴，低聲道：

“那忿怒道統的法師沒死？還不回北方？敢在這金兜島上轉生？”

寧和遠點頭，低聲道：

“我查了個明白，非是不能，而是北方這些年忿怒大衰，被其餘六道大肆瓜分，毀了不廟宇，和尚才瞭解和尚，不僅是東海，許多忿怒相法師在北方的手段被破壞了個一乾二淨，都投生回四海與江南的後手…”

“我知道了。”

李玄鋒點點頭，寧和遠則勸道：

“那島上有築基大陣，又有諸多客卿鎮守，雖說鏜金門衰弱，還是有幾分底蘊在的，反而比其他地方還要安全。”

李玄鋒是他親姐夫，也是他唯一能在真人面前侍立的自己人，寧和遠可捨不得他傷，委婉地表達了一句。

李玄鋒輕聲道：

“真人可不喜司徒家。”

李玄鋒先前約聽說元素與司徒家關係不好，出來之前元素又強調了“除了龍屬皆可殺”，李玄鋒先前沒有聽說消息，不甚明白。

這下一回憶，元素已經暗示的很明顯了，顯然讓他出來的原因之一便是針對鏜金門，安他的緒，一舉兩得。

聽了這話，寧和遠微微點頭，輕聲道：

“當年…真人友人相贈，得了一隻【三目岹山】，惜非常，卻被司徒鏜殺了取去那三目…雖然賠了靈財，卻結了怨。”

“至於宗幾位真人，唯獨元烏真人與司徒家關係不錯，其餘都不甚喜歡。”

李玄鋒冷眼看著遠海底掀起的風暴，低聲道：

“可有辦法把他們引出來？”

寧和遠微微一滯，輕聲道：

“司徒末謹慎，吃了一虧，恐怕不會輕易出來…那金兜島打造得猶如鐵桶，不能強攻，姐夫不如等一等…等個鏜金門護送商船出海的機會殺那和尚，法師往往信賴自己的算之能，也好設計。”

金兜島再怎麼樣也是鏜金門一坊市，守備森嚴，寧和遠道：

“至於引出來，我倒是有一法子。”

他從袖中取出一枚明玉盒，其中放著雕刻緻的玉像，這石像三頭六臂，各握著一短、短斧一類的武，寧和遠道：

“這是我專爲姐夫尋來的，乃是釋修的忿怒寶，相當於我輩的築基法，可算是難得。”

釋修畢竟是近古才興起的，道統雖然前後被數位世尊補全，還算完整，可煉煉丹這一道終究還是稚許多，這寶對釋修可謂是難得。

寧和遠遞上這東西，輕聲道：

“這寶能被百里忿怒道統的修士知到，放在以前有忿怒訶坐鎮，不遠萬里都會被訶應，被訶派人收回去，故而從不敢取出來，如今嘛…倒是可以作餌。”

寧和遠畢竟是仙宗嫡系，要整一個道統落沒的法師還不是手拿把掐，很是自信地道：

“這法師這麼長時間，在島也留下了不轉生手段，縱使虛弱，以他們膽大包天的子，絕對會找個大膽出來一試，至於能不能將他徹底斬殺，就要看姐夫的了！”

“嗯，不錯。”

李玄鋒難得讚賞了一句，接過這玉盒，輕聲道：

“倒是麻煩你了。”

寧和遠面笑容，連忙擺手，低聲道：

“姐夫這是什麼話！都是自家人。”

歲月早就磨平了寧和遠的棱角與自命不凡，結李玄鋒也不僅僅是爲了在真人面前求個，同時也是把這親徹底加固下來，爲自己多備一條道路。

李玄鋒則低眉看了眼這明玉盒中的雕像，神冷了下來，心道：

“仲父之仇尚在，先向禿驢收些利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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