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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鑑仙族》 第479章 殷鑑

李承淮如今十歲出頭,牽在李月湘手裡,規規矩矩地行了禮,李曦治擡眉看著,一個是從未見過的親妹妹,另一個是多年不見的親子。

這兩人的面容陌生又悉,似乎都對他不是很親近。

楊宵兒很是激,抱住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承淮噓寒問暖起來,李曦治則悵然若失,一旁的李玄宣盯著他看。

修士一閉關就是數年,本就容易錯過許多東西,纔有這樣多的世家子弟失了管教,偏激,紈絝無能,青池宗又封鎖外,用以疏離誼,著實有效。

李曦治當下默然,先讓母子倆和妹妹下去,這才聽著李玄宣把今年來的消息說了,仔仔細細聽完,問了一些天之中的細節,訝異地問道:

“殺鬱慕仙的還有蕭雍靈和屠龍蹇?外頭全無消息。”

“這…”

李玄宣還未說話,李曦治稍稍思慮一番,已經反應過來,點頭道:

“蕭家能幫…已經是欠了人,這黑鍋自然是我家扛下了,又不是什麼好事,蕭家自然不會冒出來認。”

“是這個理。”

李玄宣點頭,李曦治擡起頭來,眼中的神很是複雜,明明眼角低垂,滿是悲意,角卻輕輕勾起,且悲且嘆:

“我曾經與父親暢想過一統月,卻不曾想要用他的命來換,如今鬱慕仙已死,月湖遲早落我家手中。”

“至於何時手…”

他頓了頓,輕聲道:

“至有一點,鬱慕仙在元烏峰上人脈衆多,月湖在元烏峰統帥之時手不便,會讓元烏峰有手的理由,以我的計算,恐怕會惹出是非…”

李玄宣立刻明白,答道:

“距離換還有十餘年,恐怕還要多多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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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

李曦治答道:

“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過是兩次閉關的時間,只是要注意著,不讓元烏峰再來收徒。”

“收徒?”

李玄宣輕笑一聲,答道:

“你可知如今的鬱家是個什麼模樣?鬱慕高死,從外姓、族老、旁系手中集合來的權力一齊反彈,如今嫡系稍稍出立刻暴斃,還能收徒?”

李曦治面如冠玉,目微垂,並沒有因爲大父的話放鬆,而是聲音溫潤,低低地在空中迴盪:

“大父莫要放鬆…父親他一生唯獨謹慎二字,大有可取。”

李玄宣笑容收斂,沉點頭,便見李曦治輕聲道:

“鬱家分蔣,殷鑑不遠。”

“我明白。”

李玄宣當然曉得他的意思,要鬱慕仙的人脈盡數失效,肢解分裂無疑是最好的辦法,何況如此以後可進可退,更是方便了不知道多,便輕聲道:

“我這就去辦。”

“家中晚輩如何?”

李曦治很快撇開話題問了一句,李玄宣點頭答道:

“世子周巍,乃是明統,如今不過兩歲,還未展風采,至天賦應當不錯。”

“承遼則有淵平之風,謹慎持家,事明白,外鈍秀,當年許霄之事,他是出了大力的,是個好孩子,只是家中這些年太過平靜,無他用武之地。”

“承淮天賦尚可,築基有,兩人可以爲世子驅從,使之,百年無憂。”

“周巍…”

李曦治訝異,答道:

“我應見上一面,曦明又在何?”

“兄長!”

他這話才說出口,門前已經亮出一道金道袍的影,背後畫著八卦,一丹火氣,正是李曦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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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這些年煉丹居多,很閉關,奈何他天賦資質極高,僅僅是一邊煉著丹一邊修行,修爲竟然還有進。

李曦治眼前一亮,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哈哈一笑。

“姑姑呢?”

“去東海了!”

李曦明小時常常同這個哥哥去看戲,兩人關係甚,呆呆笑了兩聲,只覺得他與記憶中相差無幾,很是慨。

李曦治擺手,讓兩人靠過來,顯得有些迫,稍稍遲疑,開口道:

“我此次是接了任務才得以出來,要去青松島鎮守。”

他解釋一陣,原來是青松天與現世稍接便離,青松島雖然不再有靈誕下,卻因爲此事很長一段時間靈機濃郁,符合許多采氣條件,算得上是一福地。

衆仙宗雁過拔,自然不能錯過這東西,每宗選了一塊地,劃了邊界,李曦治便是接了任命前去鎮守採氣。

“畢竟是接了宗的任務,時間迫,還需先去覆命,再尋個空子回家幾趟,也順路去東海尋尋師尊的蹤跡,實在耽擱不得,有幾件事先與大父說清楚,防著出事。”

李玄宣明白過來,作認真傾聽之,便見李曦治道:

“第一是袁家,雖然如今我師尊在東海消失,袁家部不和,靠山失蹤,有傾頹之勢,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家中切勿做什麼衝之舉,只會害人害己。”

李玄宣失笑搖頭,正道:

“好歹兩家算是盟友,袁氏多有相助,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事!”

“好!若有機會還可以助力一二,患難真人記在心上。”

李曦治只怕不保險,多提了一句,很快低了聲音,沉聲道:

“這雨家中可有注意?已經足足下了兩年了,已經不是築基能有的威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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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立再怎麼樣都只是個突破失敗的築基,這雨久得過分了!按著孫兒的推測,背後恐怕有人在推波助瀾。”

他面繃,沉聲道:

“更何況我在路上見了霞鰩,此因大水而落下,按理應該是合水、淥水之一,可我依稀記得,師尊說袁立修行的是府水!”

李曦明微驚,低聲道:

“你的意思是…背後青池在用神通法力故意降水?”

李曦治點頭,解釋道:

“我有些推測,是道得來的推論,說來話長,我只簡單說著。”

他拉著兩人到桌案邊,在桌案上畫了個圓,虹流淌,呈現出白

“一地各有一地靈機,而越國如今剛剛好是『玄平中氛』,很是脆弱,修越那位手段高深,藉著遲尉、楚逸生生調出來的,最適合修越的劍仙上元突破。”

“『玄平中氛』本就脆弱,又一路天、合水龍族的影響,已經搖搖墜,可如今我看這模樣,這靈雨若是再不停,恐怕要把這『玄平中氛』化去了。”

李玄宣皺眉道:

“若是這麼說,修越可不會坐以待斃。”

“我看修越也察覺到不對了。”

李曦治點頭,繼續道:

“恐怕將來還會有大事發生…家中明哲保,看著局勢行事!”

“好!”

李玄宣爺孫點頭應下,李曦明則難得地鄭重,見兩人明白,李曦治道:

“東海『水降雷升』,正好讓姑姑鎮守,大父給我一份宗泉島的地圖,我有空去拜訪一二。”

李玄宣自然給了,李曦治不再停留,與妻子仔細商量了,回頭道:

“宵兒就在家中陪一陪淮兒,我先行離去!”

李玄宣連忙拉著他,用法力傳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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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只築基妖…可別忘了籙!”

李曦治點頭,兩人將他送出月湖,心中安定,一同落在峰上,李曦明道:

“宗有人,到底消息靈通,事事有防備,倒是兄長這些年過來,在仙門修行,已經有一副華貴仙容了。”

李玄宣搖頭道:

“宗裡也不容易,治兒是你這一輩最傑出者,若非去了宗,也不用你弟弟這樣辛苦。”

李曦明一愣,嘆氣道:

“大父說這話,我就要慚愧了…”

李玄宣擺手,老頭用手捋了捋白鬚,在這孩子聲道:

“幾個兄弟各盡所能,你…”

他流出懷念之,低聲道:

“我年輕時,兄弟長輩們或明睿、或沉穩、或有勇力,唯我坐上主位,心頭一直愧疚得很…後來年紀大了,見的多了,這才明白有時並非你懦弱無能…”

老頭頓了頓,笑道:

“而是他們太出了,若是放在其他世家,你李曦明說不準也是個中興一代的角。”

李曦明抖了抖金的袖袍,失笑搖頭,答道:

“我見了叔公,只覺驚爲天人,擐甲披袍,目如虎狼,一代兇人,從未見過這般人,卻聽聞不如老祖劍斬訶,鎮費鬱。”

“每每思量,不可思議,這般人,我活這一世,不知多久能見得。”

李玄宣哈哈一笑,難得豪氣地道:

“只怕要你空等一世!”

……

黎涇山。

李承遼從殿中匆匆出來,理完族務,日頭已經漸漸落下。

他執掌族正院,平日裡的事並不多,練氣期又不需要一整年一整年閉關,不過是喝幾口水的功夫,勾勾畫畫,已經將所有事務理完畢。

李承遼的天賦相對於他人還算不錯,但是與曦月輩的幾位比起來差了太多,只與他父親相差無幾,築基的希不高,他倒也不趕著修煉。

在李承遼看來,修爲並不是他一生追逐的東西,只不過是用於統治的工罷了,閉關幾日還不如教一教孩子,與妻子聊聊天。

這頭了自家大院,便聽見室中的談話聲,邁步,果然見著父親李曦峸一,正坐在書案旁。

對面坐著一個小男娃,看上去不過堪堪兩歲,一隻手抓著幾,在桌案上排列著,很是專注。

“父親!”

李承遼先是道了一聲,便見李曦峸笑著擺手,指了指那小男娃。

這孩子還未長開,臉型圓潤,兩眸是琥珀般的金,聽了靜,看向李承遼,輕聲道:

“爹。”

李承遼點頭,見他用玉在案上擺著,從上到下平平擺了六,默默看著,一旁的李曦峸聲音略低,輕聲道:

“你叔父回來一趟,匆匆走了,我那時在閉關,不知消息。”

“曦治叔…”

李承遼恍然,便見父親沉道:

“他的意思是…鬱家就不必維持著了,早些時候散了,也些變。”

李承遼略略點頭,父子兩對視一眼,李承遼笑道:

“那便散了吧,給孩兒來。”

李曦峸手中端著茶杯,輕輕放在桌案上,問道:

“可有法子?最好不要留下什麼痕跡。”

李承遼抿茶:

“這容易,這些人消息閉塞,恐怕知道鬱慕仙死也不會去信,再加上幾個族老封鎖消息…讓他們知曉就好了。”

他喚了一聲,很快就有玉庭衛上來,李承遼吩咐道:

“去庫中取那【六石雲盤】來,讓安長老前來一趟。”

安鷓言很快上來,這位老人年紀越大,越發平和起來,拱了拱手,很是客氣地應答。

李承遼從一旁的侍衛手中接過這破破爛爛的靈,輕聲道:

“麻煩長老帶人去一趟鬱家,說是鬱家當年謀害我家家主,如今報應於鬱慕仙,可想他是英雄人,送這靈替他軀下葬,不使之落得骨無存的下場。”

他頓了頓,生怕安鷓言看不懂他的意思,使了個眼,輕聲道:

“如今之事,陣仗可以大一些,鉤蛇還在湖中,這個時候應該還未閉關,你讓他帶著你去,有個築基陣,也不怕出了什麼意外。”

安鷓言慨點頭,接過這靈,帶著大批玉庭衛出去了,李承遼復又喚上來一人,吩咐道:

“讓東岸諸家中…那些暗暗投靠我等的鬱家姻親,明日統一暴起,與他家劃清界限。”

李曦峸在一旁默默點頭,李周巍則靜靜擡起頭看著父親,眼中很是親近,李承遼又喚來一人,吩咐道:

“出玉庭衛時…靜大些,讓那魯客卿的人看清楚。”

這人正是竇邑,如今已經是個老人了,急忙點頭下去,李承遼輕聲道:

“那害了鬱慕高的魯客卿…似乎私底下與我家聯繫了好幾次了罷,只是我等遲遲未應,他也是個聰明人,如果能提前知道這事,自會有作。”

“如此一來,哪怕事後出了什麼事,真的有鬱慕仙的人發了瘋前來救場,任憑他如何搜魂,也找不出我家的錯!”

他輕輕抱起李周巍,笑地道:

“此之謂…謀。”

李周巍眨了眨眼,靠在父親膛上,口中將這兩個字嘟囔了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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